真是……
朝臣们顷刻间如鲠在喉。
陛下这是存了心要置太子妃娘娘于死地,才使出了釜底抽薪这一招。
没有郑延年这个御林军统领,太后娘娘在这深宫里便寸步难行,若不是恰好赶上齐氏难产,陛下的精力全都放到了齐氏那边,恐怕太后娘娘连宫门都出不了。
包括薛元弼在内,大家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哪能看不清皇帝心里的念头。
堂堂帝王之尊,竟然对着怀孕的儿媳下手,真是荒唐至极。等到天亮,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
朝臣们再联想到后续的桩桩件件,哪里会想不到,这是有人将计就计,也跟着出招了。
至于这一番回击来得又狠又快,会是哪一位的手笔,了解过太子妃手段的人很容易就能猜到。
“薛大人,眼下该如何?”
薛元弼是刑部尚书,宫里闹
出刺客,审案的差事本该落在他头上的。虽说陛下刻意绕开了薛元弼,但他身为刑部尚书,总不能隔岸观火吧?
“李大人这话问错了人。大理寺独立于刑部之外,薛某的手还没有那么长。”
薛元弼从前只知忠君,可皇帝却在“昏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薛元弼早就对皇帝失望不已,在他看来,谁能泽被百姓,才是真正的明主。
李伯懋没想到薛元弼会置身事外,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满:“宫里出了刺客,薛大人身为刑部主官,难道不该为陛下分忧吗?”
薛元弼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自己倒是想为陛下分忧,也得陛下给机会。
走水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妃,以自己对太子妃的了解,除非太子妃娘娘摔坏了脑子,否则怎么可能出这样的昏招。
就连栽赃陷害的手段都如此粗糙,薛元弼比起太极宫外的其他朝臣,手里头还有另外一封书信,乃是卢晗之亲笔所书。
经过今夜,陛下就会名声扫地,从此以后,都别想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抬起头了!
这个时候,薛元弼自忖:自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此刻,面对李伯懋的质问,薛元弼轻飘飘地问道:“薛某还要问李大人,何时庶人齐氏成为了丽妃,这道旨意可是要经过礼部的。李大人一味阿谀曲从于陛下,是连礼法都不顾了吗?”
“一派胡言,本官何时见过封齐氏为丽妃的旨意了?
”李伯懋坚决不肯把“佞臣”的帽子戴到头上。
“哦?难道刚刚本官听错了?”
薛元弼话落,和李伯懋的目光一前一后,全都落在了刘公公身上。
被他们二人端肃、凛冽的目光紧紧盯着,刘公公险些冒出冷汗。
他心想自己今天这是倒了什么大霉啊!
“两位大人,方才是奴才失言了,陛下只让钱公公传旨,齐娘娘诞育龙子有功,晋升为丽妃,太后娘娘还没有盖上凤印,只是陛下先让奴才们这样称呼……”
这下,薛元弼和李伯懋倒是不再争执了,可是所有朝臣们的目光中都无声地透露出两个字:昏君啊昏君!
想到当年的陈氏,因为陛下宠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众人心头的这股憋闷之感就更深了。
“荒谬!”其他人不好开口,姜重吾这位曾经的帝师却是全无顾忌。
他目光凛冽,就连沉重的脊背都因此挺直了:“带我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