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强者有一种天然的臣服欲。这是她生活的环境所导致的,并不好扭转。
除此之外,她能够这样想,也是对自己的一种防御和保护。如果不这么想,她可能痛苦得过不下去了,现在至少还能心满意足地活着。
“音音,你给我扎针干什么?”终于将关四老爷嘱咐她的话,对女儿说了一遍,梅氏才想起来问道。
韶音往她身上扎了一百多根银针。
“给你去沉疴。”韶音说道。
起身走出去,叫来青鸟
:“打一桶热水来。”
梅氏怔怔地看着她。
“你现在住哪?”韶音走回来,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她态度过于自然,以至于梅氏也忘了拘谨,答道:“还,还住在咱们那个院子。”
韶音抿住唇,视线偏转,瞧了瞧刚刚从梅氏身上褪下的华服。
老东西,尽做表面功夫。
“嗯,回去给你换。”韶音收回视线,垂眸饮了口茶,非常自然地说道:“我跟老爷说,给你拨两个婢女,照顾你的起居。到时候你别拘谨,该怎么就怎么。”
梅氏吓了一跳:“不,不能……”
“你别动。”韶音制止她,神情一如刚才,平淡极了,“只能先这样了。我现在岳家,脱不开身。等我回去了,就接你到身边来。”
梅氏不动了。
怔怔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儿:“音音……”
“瞒着你,是我不对。”韶音接着说道,放下茶杯,“师傅不让我说,我也只能瞒着你。”
梅氏一听,心中顿时脑补出整件事情的经过。她的女儿,根本不是废物,而是璞玉。被高人发现,教导她习武,只是要求她不能对外说。
“委屈你了。”她忍不住道。
女儿明明是天才,却过了这么多年废物的日子,梅氏觉得女儿受了太多委屈。
“没什么。”韶音淡淡道,“如今不是苦尽甘来了吗?”
梅氏一听,忍不住就笑了。
两人说话时,青鸟已经将内室的一只大木桶
倒满了水。
韶音站起身,往里面倒一包包的药材:“也是给你去除沉疴的。”
梅氏长年辛苦劳作,睡不饱,吃不好,穿不暖,一身的病痛。
她自己不说,习以为常,韶音不能装不知道。
“这,这……”梅氏怔怔的,想问她,这要花多少银子?
但是又想,女儿现在是天才了,据说还打败了岳家的少主。那么,关家给她银子花,不是应该的吗?
“会有点疼,你忍着些。”韶音见她不动,便扶她坐进去。
梅氏怔怔的,被她扶着,坐进木桶里。
视线一刻也没从她脸上移开。
过了一会儿,药性开始钻入肌肤,刺痛感令她清醒,她陡然抓紧了木桶的边缘,眼里迸出泪花:“音音……”
原来,原来她还能指望女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