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们群情激愤,主播自己的心态也没好多少。
季驰光同样是从高三那段日子苦过来的,她知道高三临考时候的考生有多苦。
那个时候,学校给的压力大,一星期七天,光是考试就要考个六天,考上两轮,再留出一天来讲题,这么循环往复上整整一年,跟车轮似的来回撵着,非得把某些东西给你撵实了不可。
以至于季驰光上高考考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她总归是从题海地狱里面逃出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好不容易答完了题目,然后碰上了这么一群疯子……
季驰光面无表情的掰断了手里的巧克力,阴测测道:“要是我碰上了这种事情,我哪怕接下来不考了,我也得把他给送进去。”
大不了他们同归于尽。
在现代,学子们的情况还好些,好歹重来一次,压力没那么大。
可如果在古代……
每家每户供养孩子读书都不容易,除非是那种来混日子的富家子弟,要不然,不管是谁折损了这一次机会,怕都是恨不能呕血。
虽然人这一生还有无数次考试的机会,但是三年一回,人生能有几个三年?人生又有几次能自信满满地踏进考场的时候?
那些考生确实有权力放弃自己考试的机会,但他们无权决定别人的人生。
季驰光:“我们认真想想吧,有多少人会因为这次失败,从此心灰意冷的决定放弃?”
“这些暴动的考生的无意识的行为,可能就会彻底断送了一个人未来几十年的前程。”
观众们义愤填膺。
“是啊,这年头,谁家供个读书人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三年才轮到一回的考试,怎么还被人给破坏了呢?”
“三年的时间,从头再来,说得轻松……可谁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那个钱供他再读上三年?唉,本来以为是苦日子都熬到头了,没想到还只是个开始——真是命苦哇。”
四阿哥的嘴唇此时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难看得厉害。
“这件事情必须严惩,”他抬头看了一眼汗阿玛,加重了语气,“本来新政的推行就足够困难了,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要是不从重处理,一方面,极易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气焰,让新政的推行越发困难。另一方面,怕是也叫那些专心备考的学子寒心。”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那些原本认真准备考试的人来说,纯粹是无妄之灾。
朝廷要是不从严处置,岂不叫这些读书人寒心?
康熙也认可了他的看法,但是,想想过分严苛行事的后果,他又忍不住叮嘱道:“新政本就不得这些人的心,闹出风波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了,那就得赶紧压下去,免得其他地方也跟着人心浮动,依照朕的意思,处置了首恶也就罢了,权作敲打警告,剩下的人还是要以安抚为主。”
胤禛嘴角抽
搐,如果不是脑子里残存的理智死死的拉着他,他这会儿是真想把自己手里的茶杯砸到汗阿玛脸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也让他睁大他那双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看清楚——这特么是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事情吗?
但凡他稍显仁慈,那帮在旁边虎视眈眈已久的人,怕不是要立刻扑上来,把他和他的心腹一块儿分食殆尽。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不从重处罚呢?
如果不狠狠的惩罚,那其他人见这些人的犯罪成本这么低,怕不是要有样学样。
胤禛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只是看见上位坐着的汗阿玛之后,已经涌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胤禛:“……”
他在心里头疼的呻|吟了一声,索性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
季驰光:“我读这段史书的时候,只觉得这些考生实在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这么联合起来倒逼皇帝,胆子比皇帝的亲额娘都要大。”
“后面我才发现,我居然还低估他们了——这帮人自己罢考,还压着同县的考生不让他们考试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在到处奔走,呼吁全省都别考了,我真是……无言以对。”
你怎么不勇敢点,索性呼吁全国都别考了?
“只能说,这帮人可真是……勇气可嘉啊。”
“不过,这件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显然已经压不下来了——负责当地政务的石文焯和田文镜火速出击,以最快的速度逮捕了领头闹事的两个人和剩下的十来名考生,把这件事情强压了下去。”
“上达天听之后,雍正皇帝对这件事情也非常重视,又派了吏部侍郎和刑部侍郎过来帮衬。这是摆明了态度,要从严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