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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笑（第2页）

理所当然地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坚持自己只是特殊一点。以为是两个怪物的互相温存，实际上是一个滑稽的错位效应。如果清醒过来，就会立马意识到被神所偏爱是不可能的。

夏希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小银都开始呼唤她，看着芥川兄妹疑惑不解的眼神，那种眩晕感愈演愈烈。

她都做了什么？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没有才能的……他们是最特别的，她从一开始便早已败北，就只是文豪的陪衬，一切都托了那个孩子的福。即使是被更改的人生，即使是面目不堪的出身，也那么耀眼。

但假如，她没有出现过呢？没有做过那些事呢？会发生什么？正因如此才更难饶恕，无法饶恕，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现在才明白这一点。

江户川乱步看着少女逐步失神涣散的浅紫色瞳孔，原先的那种略带骄傲的心情已经彻底被焦急所掩盖，他一把夺过那份自己刚才还视若珍宝的杂志：

“怎么了？！不好的话我就不写了！你说话啊！”

“不，这是非常珍贵的。你写的真的特别好。”强迫自己露出稳定的微笑，明明说的话那么真诚，却让人感觉到窒息一样的沉默。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意义非凡的杂志铺平放在茶几上，然后像是马上无法呼吸一样快步出门，看着外面这光怪陆离的城市。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整个世界就是个蹩脚笑话。

被冠以文豪之名的，彷徨无错的人。

被剥夺人类资格的，艰难维生的犬。

……

人与人最舒服的关系是，可以不说话，也可以随时说话。

那个跟在夏希身后的少年一如既往，因循着她的脚印，一步步往他所无法确定的方向前进着。

在这久无人烟的地带，花坛边上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尘，路边死去的鸟雀尸体，风干了很久。躺在那里，被人碾碎压扁。

“……为什么要跟着我？”已经没办法再伪装出那种温柔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干瘪到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想继续迎来明天，想要能够忘记掉昨天，即使是这样，明明应该消失的，但是还是有人在跟着自己，是她在做梦么？

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把双手背在身后，推理小说家平日里活力满满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有些失真：

“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总能看到一点新东西。”

“你呢？愿意跟我一起来吗？”怕她再像那个时候一样反悔似的，在夏希开口之前，乱步就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出来又觉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并不确定那份答案。

像他这样的笨蛋……明明都说好了不会再赶他走，那么答案应该会是肯定吧？

这样，期待着。

因为已经被坚定的选择过，所以曾经被世界所怖惧的少年才会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步幅很大，也很快，突兀地停下的时差让来不及躲闪的乱步一头撞上去。

“我把一切都搞错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也想让我继续走下去吗？”

推理小说家的回答不假思索：

“当然咯，要尽到责任啊。你说过的，即使是笨蛋也好，现在我生存下去的理想是作为世界第一的推理小说家，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会和你一起在文坛上闪耀！

“假如你现在就放弃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