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婷:“……”
程栋梁:“不信?”
张婉婷:“差点报警就是没报警,不光没报,还真帮你给玉牌开了光。”
程栋梁:“住持亲自开的。”
“哦,还是住持亲自。”张婉婷点头重复一遍,忽然问,“你捐了多少香火钱?”
程栋梁淡淡摇头:“出家人不能谈钱,要谈‘缘’。”
越听越离谱,张婉婷要被气笑了:“你跟住持有缘?”
程栋梁却很自然耸
了耸肩:“他博士一毕业就跟我混,混了没两年突然顿悟,才跑去出家。”
“……”张婉婷足足用了好几秒才消化这曲折离奇的出家路,然后认真提问,“他一个博士为什么要跟你混?”
程栋梁:“我也问过,他说自己从小到大都太乖了,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张婉婷:“然后现在成了大佛寺住持?”
程栋梁:“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我去大佛寺住过几天,吃斋静心,听他讲佛法,然后我就懂了他为什么能在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
张婉婷:“因为他极具慧根?”
程栋梁:“因为他学历高。”
张婉婷:“……”
从头到尾认真偷听的罗漾:“……”
然而程栋梁都把住持搬出来了,张婉婷仍然没有接受菩萨牌的意思。
罗漾大概能明白她的顾虑,不是不感激程栋梁的用心,也不是不想领他的情,而是这块牌子太贵重了。
因为喜欢玩游戏,而游戏制作者又总是很用心地铺陈游戏背景,所以罗漾经常被各种意想不到的知识偷袭,比如他曾经玩过一个侦探游戏,里面一个案子的死者是翡翠玉石商人,被害是因为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于是那一整个单元的破案过程都穿插着各种翡翠玉石行业知识,玩家想跳过都不行,因为你不知道哪条知识里就关乎着破案线索。
以至于罗漾到现在把游戏名字都忘了,却还记得——商人们切翡翠原石最希望的是能出镯子,因为镯子最贵;其次是牌子,而且越是干净无暇的料子,商人们越不愿意在上面雕刻,通常做成无事牌,最大限度保存翡翠价值;剩下那些有裂、有瑕疵或者尺寸不大的料子才会雕刻成吊坠或小件,因为可以利用设计和雕工去掉瑕疵,当然如果尺寸不大但品相很好,也会去做成蛋面。
程栋梁说这块料子原本是无事牌,罗漾虽然不清楚具体多少钱,可从尺寸与厚度上看,肯定价值不低,被送去雕刻,老师傅只是在表层浅浅勾勒出了观音菩萨像,也说明了这一点,懂行的师傅不愿意深加工去破坏这块牌子的价值,可程栋梁无所谓,拿这么好的料子去雕观音像,又去佛寺开了光。
无论从真金白银还是心意上,都太重了。
张婉婷垂眸,把心思藏在眼底,可罗漾都猜得到,程栋梁讨债每天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尤其跟钱扯上关系的,怎么可能看不懂。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不用有负担,这牌子是别人拿来顶账的,我找老师傅随便弄弄没花几个钱,开光更是免费。”
罗漾:“……”还不如不说。
果然,张婉婷看看牌子,再看看程栋梁,眼神由微妙变复杂:“顶账的菩萨?”
程栋梁皱眉,终于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连忙修正:“账我已经拿自己的钱平了,菩萨现在无债一身轻。”
张婉婷:“……”
罗漾:“……”菩萨听见得吐血。
看似已经没
有理由拒绝了,可张婉婷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出乎意料地坚持,她甚至又重复了第一遍:“真不需要护身符,我不信这些。”
程栋梁沉默下来,不再说服。
对视几秒,他忽然拿起菩萨牌直接挂到了张婉婷脖子上——红绳够长,动作够快,程栋梁够高。
张婉婷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程栋梁已经把红绳的活扣抽紧,再打个难解的结,这下菩萨牌红绳变短,张婉婷想摘都摘不下了。
罗漾:“……”手还挺巧。
“戴着吧,又没坏处,”面对不高兴被“强行送护身符”的张婉婷,程栋梁已经词穷,半晌才说了最后一句,“不信菩萨,就当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