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加藤二郎皱眉看着一边抽气一边唱歌的曾航,明明亲眼目睹自己被剔骨的画面,明明没有打任何止痛药剂,他应该惨叫、应该求饶、应该像狗一样狼狈,可是他居然还在笑着唱歌!?
受尽屈辱痛苦的应该是这个华国男人,可他却感觉到了屈辱。
加藤二郎腮帮子剧烈鼓胀,双眼杀意地看着表情扭曲的曾航。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加藤二郎再也忍不住地怒喝道!
曾航被堵住嘴,他满眼笑意的看着狼狈的加藤二郎。
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拉锯战中,胜利的是谁,不需要言语。
此后,曾航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鬼子仿佛要数清楚他身上有多少根骨头,剥离双臂的人骨后,又将魔爪伸向他的双腿,他们用药物吊着曾航的一条命,逼问情报仿佛已经没那么重要,鬼子只想彻底粉碎曾航的意志。
曾航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哪怕是清醒中,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他只记得自己得活着,多活一分,村民们就安全一分,他早已经忘记被折磨了多久,忘记日月星辰交替几轮,更不记得按照时间算,村民早已经安全。
他只剩下一个信念,他要拖住鬼子。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炮火的声响,沉闷的声音穿进这间肮脏狭小的刑讯室,振动着曾航麻木的神经。
他抬起被血糊住的眼皮,看向不断传来沉闷撞击声的铁门,那扇铁门每一次打开,都代表着新一轮的折磨开始,而现在这扇门,却被谁执着地撞击着。
一下、两下……七下、八下……
“砰——”
铁门被撞开,刺目的阳光闯了进来,曾航眯起眼,看着逆光中走进来的小小身影。
那是一条黄色的矮脚犬,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根尾巴,撞门将头脸弄得鲜血淋淋,一瘸一拐地向他走过来。
曾航突然颤抖起来,哪怕面目全非,他也认出来那是他从小捧在手中奶大的狗子。
“妞,妞妞……”
“汪!”
骆芸晃着尾巴,抬头努力看清曾航的脸,她不敢低头看他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身体,只能拼命摇着尾巴告诉他——妞妞来了,妞妞来救他了!
曾航:“妞妞,村民,安全了吗?”
“汪汪!”
安全了,全都安全了,一个都没少。
“真好。”
曾航闭上眼终于真心地笑了出来。
他再次看向骆芸的时候,眼中有了光,他笑着说:“妞妞,咬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