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班善一行在少阴空间内结成的献祭扭转大阵,那也是几近仙品,一行数十人无一存活。而现在他们这里,人心都不一定是齐的,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先去考虑方案。众人一时沉默。香筒器灵也见怪不怪,只平静开口:“没有谁是确定要为其他人去奉献的,尤其是这种生死危机,所以我尊重大家的一切选择,也希望大家能在我抵达前思考出答案。”事关生死,越是修为高者就越是难以抉择。毕竟此时他们的企望可能比低修为者更多,遗憾也会越发明显。在这种古怪的静默中,外面的蓝白香筒顺利与佛洄禅书汇合。香筒器灵:“你们方案的人数可能保证充足?”佛洄禅书:“这个现阶段还不好说,需要说通楞羊酥灯。”香筒器灵若有所思,还不待询问详细情况,就听佛洄禅书又继续说道:“之前那枚魔化羊胎,可能得劳烦你们先还给我们一下……”黑黢黢的黑洞中心,高挺的酥油灯静静悬立,向周遭散发出莹莹佛光,仿似是这方黑暗空间内的唯一光明。两位器灵甫一现身,就出现在了楞羊酥灯身前。端坐在其上的羊角女童视线微移,牵扯了下嘴角:“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相见了。”香筒器灵闻言就笑:“或许确实比你预期中的稍快一点。闲话不提,现在我们想问你借点人布阵,你愿借吗?”她没有说能不能,只问愿不愿,某种程度上已算是一种笃定。而之后的楞羊酥灯也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没有反驳,只是在沉默了半晌后,出声开口:“我倒是也想过不借,但这某种程度上,还真不是我能随心意决定的。”她之前一经断开与王家的交易约定,就想要离开此界的。毕竟王家那边她不敌蓝田蚌,交易物品那边更是早已丢失,无论哪边都注定了多留只会做无用功。但可惜,当她升起这个离开的念头后,却发现她已被本体内那些魂灵身上的因果给牵绊住了,无论如何都离开不了。无主的仙器只要在外游历行走,都会经历上一些劫难,沾染上一些因果,而现在她所面临着的,正是其中之一。本体内那些魂灵身上的因果,按理说都应被转移到了丹道王家身上的,与她只有轻微牵涉。在她身上所存有的那点轻微因果数量,在她品阶的绝对压制下,根本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然而她之前接触过魔化羊胎,这方漩涡内存有的魔化羊胎气息也确实让她受到了不少影响……在外面存有仙阶陷阱、她无法轻易离开的前提下,她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受到的影响就会越大,那种冥冥中的因果压制也会越强。也是因此,若论急迫性,她实际是与楼青茗等人是一样的。一念至此,羊角女童再次抬眸看向众人时,眼底的古井无波就变成了一种深邃的复杂:“人我这边确是可以借,但有一点我却是要与你们提前说清楚。”众人抬头看她。羊角女童:“你们手中的魔化羊胎,经此一事后,必须彻底毁掉,或者交还给我处理。”几人眸光微闪,不动声色交换神色,最终是宓羲彬予出面应声:“好,没有问题。不过在此之前,那枚羊胎需放在我们手中保管。”双方现在只是合作,算不得是多么信任。楞羊酥灯颔首:“可。既如此,便没有问题。”几人凑到一起,快速地将之后的行动方案确定下来,就开始分头行动。修士们在一起,或是相互配合着在虚空之内刻印阵法,或是一起炼制相应符箓,以在之后护住肉身。余者则围站在楞羊酥灯身边,看着她端坐在酥油灯上,快速打出一连串高深手势,不过须臾就有灼灼佛光将她整个环绕,然后这个佛光越来越强,越来越炙。伴随着虚空中响起的繁妙禅音,周遭的空间都仿似在回荡轻颤,似叹息,也似激动,各类异象交叠而起。直至最后,酥油灯旁逐次出现了一道道陌生身影。这些身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老有少,他们的相貌不同,衣着不一,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额间规格一致的灯焰形红色印记。围观的修士们大多不知其含义,只人群中的楼青茗想起了星罡小世界破碎前,她在那处星髓空间内壁画上看到的楞羊酥灯的壁画内容。凡是被楞羊酥灯弄死的修士,在他们报复了那位罪魁祸首后,都有了复生的机会。楞严经中有言:“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相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