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成帝后宫本就单薄,苓才人被禁足在冷宫,恬太妃亦提早就禀了身子不适,太后也准其在宫中休养,不必出来折腾了。
蒋鸢儿倒是来了,静静地坐在宴席一角,注视着下方往来的臣子。
宋颂坐在她旁边,缓缓剥着玉碟上的葡萄吃,她刻意同周舒予要了蒋鸢儿身旁的位子,就是为了紧紧盯住身边这人。
她与蒋鸢儿相识多年,最知她心机不浅,今日盛宴,她不想蒋鸢儿这头再出什么岔子。
宋颂若无其事地坐了半刻,看着蒋鸢儿一直盯着下头攒动的人影,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娘娘也好久没见到瑾王殿下了,不去同他说几句话?”
蒋鸢儿收回目光,警惕地盯着宋颂,压低了声音道:“你又想套我什么话?我能说的那日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宋颂莞尔一笑,对面人微微慌张的面孔尽收眼底。
瑾王的坐席在庆成帝右手一侧,可蒋鸢儿全程都未曾看向那个方向,她的目光一直在寻找其他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好奇。”
宋颂摇了摇头。
“瑾王好歹是娘娘的义父,悉心抚养,教导娘娘这么多年,您竟然这么痛快地把他卖了,真是够无情的。”
蒋鸢儿咬了咬牙,“还不是你逼我的?”
“嗯,我一直以为是。”宋颂侧头看她,“可方才,我又突然觉得,若不是娘娘总同我话说半句,形迹可疑,引我主动找上门来,或许我根本发现不了瑾王的秘密,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蒋鸢儿蹙眉。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有些想不通,为何娘娘宁可替一个不知从哪来的白夜教说话,都未曾帮瑾王求过一句情,实在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闲话罢了。”宋颂伸手给她添了杯茶,“娘娘喝茶,宴席马上就开始了。”
蒋鸢儿手指紧紧攥着杯沿,刚要质问宋颂,身后突然一阵热闹声。
原来是各家女眷来同太后和诸位娘娘请安了,一群人围着太后与皇后说着吉祥话奉承,她们的坐席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女眷们同太后请过安,转而走到了嫔妃这处,宋颂一偏头就看见了人堆里的朱县主。
朱县主也正好瞧见了她,两人对视了一瞬,宋颂本以为自己又要有麻烦上身,不想朱县主竟端庄地走了过来,甚至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柔声叫了句,“宋妹妹。”
宋颂心中惊诧,莫非这人吃错药了?
“宋妹妹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这芽青色衬得你皮肤嫩亮,玉骨冰肌的,真让人羡慕。”朱县主笑吟吟的,又和蒋鸢儿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