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锣声再度敲响,中午的午饭时间到了。
夏景匀强撑着起身,打算去领个窝头,领一碗稀粥,结果走在半道上被人撞倒两次。
等他慢慢挪到了地方,窝头已经没了,用破木碗接来的一碗清汤寡水的粥,就算是在几个小时高强度劳累之后仅有的补充。
这点东西,够谁吃的啊!
人家也确实不在乎你够不够吃,对劳工营的管理者而言,他们这些获罪发配来的劳工就是耗材。
死一个,死一批,甚至于死完了,也不会有谁追究他们的责任。
他们只需要担心能不能完成上面交待的事情;
只需要担心能不能从这个好不容易拿到这个肥缺中把该挣的银子挣到。
夏景匀将碗里的稀粥直接一口闷掉,慢慢挪向了一处人员聚集的树荫。
那儿有他的堂哥,还有他俩各自的父亲。
夏景匀的父亲夏恒志样貌清瘦,夏云飞的父亲夏明雄则要壮实些。
两张相似面容的脸上,尽皆透出一股油尽灯枯的黯淡。
瞧见夏景匀拖着步子挪过来,夏云飞连忙起身扶着他过来坐下,然后从怀里取出半个窝头递过去。
夏景匀没有扭捏,伸手接过,跟堂兄道了声谢,然后照例掰了一半递回去。
“定远,高洋,你二人过来一下。”
一旁,夏景匀的父亲夏恒志虚弱地开口。
他叫的是两人的表字。
夏云飞,字定远;
夏景匀,字高洋。
闻言夏云飞便扶着堂弟来到了两位靠坐在一起的中年男人面前。
“都是好孩子,是我们害了你们。”
夏云飞连忙摇头,“二叔,你别这么说,咱们清清白白,只是被人陷害的。”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夏恒志摇了摇头,“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从明天起,定远也不用给我们抢吃的分给我们了,我们两个自己去领。
领到的吃的就都给你们,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记住,兄弟齐心,熬过这一难,未来未尝没有光耀我夏氏门楣的一天。”
夏云飞和夏景匀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时间却又震惊得不敢相信。
夏云飞的父亲夏明雄也在一旁附和道:“定远,你力气大些,身子好些,身为兄长,要多看顾着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