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一旁的两人心里都毛毛的,毕竟刚经历过鬼打墙,又听到杨立这么说,两人互看了一眼道:“时间也不早了,那什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再约。”
谁知道是不是杨立招惹了什么,毕竟只打了他又没打自己,所以还是远着点,免得被殃及了池鱼。
酒还没喝完朋友就走了,杨立也心里怪慌的,想了想也决定回家了,都说现在是鬼月,万一真有什么脏东西呢。
杨立结了账就走,老教授似乎还想要跟着他,季南星这才摇响了一声金铃。
听到铃声,老教授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将他拉扯住了,但明显不带任何攻击性,他顿了一下才回头,就见不远处的季南星朝他道:“他跟你外孙女缘分已尽,老先生何必要为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消耗自己的阴德。”
老教授似乎有些惊讶:“你能看见我?对了,你们刚刚破了我的鬼打墙。”
老教授说完又看着季南星笑着问:“你怎么知道那两女孩里有一个是我的外孙女。”
季南星:“你们长得很像。”
更不用说身上还有亲缘线牵着。
亲缘线这东西只有父母和子女牵扯的会深,隔了一辈除非是感情好,不然多少都有些淡,但这位老教授对他外孙女的亲缘线是单方面的深,证明他很爱他外孙女,但外孙女对他的感情可能就没那么深了。
老教授听季南星说他们长得像,心里一阵高兴:“是吧,静静从小鼻子和眼睛最像我,她妈妈也是鼻子和眼睛最像我,都说女生男相轮廓深长得漂亮,她跟她妈就是这样,特别漂亮。”
说完老教授又叹了口气:“所以总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盯上,还好她妈有我和老伴儿帮着看着,女婿还不错,现在我跟我老伴儿都不在了,女婿忙工作,女儿又跟静静闹矛盾,这才没人管她,差点就被骗了。”
季南星看着眼前的老教授道:“那您去学校是为了什么?”
老教授道:“这里是我女儿读高中的地方,我也曾在这里教过书,马上就鬼门关了,就想在生前待过的地方再看看。”
见他去学校没有其他的目的,季南星也不再多问,只道:“那你有什么心愿想在离开前完成吗?”
看着面前的小年轻,老教授眼里亮出了些许光:“你可以帮我?”
季南星点头:“如果不是很复杂的事,我可以帮你。”
老教授看着他就笑了,那张脸上的严肃也好像随着这个笑容变得慈爱了几分。
等季南星沟通完,宵野才道:“怎么样,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季南星:“不做什么,给老教授供点香,让他吃个饱饭就行了。”
经历过鬼打墙,张静不敢一个人睡,所以强行把朋友留在了她的公寓,两个女生笑笑闹闹地驱散了一些晚上遭遇的害怕,又躺在床上聊了半天,实在是扛不住瞌睡了她才睡过去。
当来到那栋熟悉的小洋楼时,张静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看到坐在一楼花园里的外公了。
可她的外公外婆都走好几年了,外公是心梗走的,外婆第二年也走了,这栋小洋楼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看着戴着眼镜坐在那边看报纸的白发老人,张静眼睛红了,甚至有些瑟缩地不敢上前,她不是害怕死去的亲人,而是心里充满了愧疚。
外公退休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但他又闲不住,觉得在家里无所事事很寂寞,当时她还在上大学,寒暑假的时候爸妈就会把她送到外公外婆这边来,让她陪陪老人。
可是她从小就怕外公,因为外公是老师,又很严肃的样子,一看到外公就有种回到学校老师眼皮子底下的拘束感,根本不敢造次,所以不愿意多待。
哪怕住在这边,她每天也是跑出去找朋友玩。
那天是很寻常的一天,她约了朋友吃饭逛街,看电影的时候手机静音放在了包里,等看完电影出来,才发现几十通未接电话。
等她再打过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原来外公心梗倒在了家里外婆慌神给她打电话,可是没人接,老人年纪大,手机都拿不稳,对电子设备平时就不太会用,这一急连翻找电话都哆嗦半天翻不动。
还好当时有个送快递的过来,见到这情况帮着叫了救护车,又联系了她妈妈,可是还是晚了,外公救不回来,外婆也着急到高血压进了icu。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妈就一个巴掌抽了过来。
那之后她跟家里的关系就有些僵了,外公的事也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情感很复杂的刺,有埋怨,有愧疚,有后悔,还有被时光打上滤镜,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思念。
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未梦到过去世的外公,这是她第一次梦到。
张静踌躇着不敢上前,坐在花园里的老人却朝她招了招手:“静静,到外公这边来。”
张静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去,小声喊了一句外公。
老人握着她的手笑了笑,等她蹲下来,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静静长大了,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