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上前一步,劈手将锅接过来,以他皮糙肉厚的程度都觉得烫,可想女人刚才没将锅扔了是她能忍。
还有什么?我一并端出来。
谢琛将碗放在餐厅桌子上,说是餐厅,其实就是客厅连接厨房的那一小片地方,一张四方的桌子,两个四方的高凳并排放在一起。
清炒白菜,土豆丝,还有一笼肉包。
温素有些愣怔,男人动作迅捷,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她避到一边,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跟男人抢活。
谢琛将东西都端出来以后,指着一张椅子,你先过来吃饭,我去洗漱。
温素迟疑,小时候起,就没有一个人最先开饭的道理。父亲在的时候,是父亲先吃,父亲不在了,前夫先吃,再不就是先伺候婆婆吃。
等到她的时候,饭菜基本都凉了,从未有人叫她先吃的时候。
温素望着卫生间的木门,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不知怎么的就坐在凳子上。
洗漱完的谢琛又变成了清贵持重的谢总,他早上很少会在家里吃早餐,公司里有食堂,大厨天南海北的菜肴一个月都不会重样。
只是
那女人做的菜清淡却养眼,肉包子端出来的时候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是大厨做不出来的味道。
温素见男人靠近,顺手将身边的椅子拉开,等男人坐下之后,又把砂锅里粥盛出来一碗放在他手边,红枣粥里顶着几颗枸杞,色泽鲜亮,浓稠合意。
见男人的视线盯着碗里看,温素慌忙解释,我用的是厨房里的枸杞,不是客厅里喝茶的那种。
这个错误她之前犯过。
前夫爱喝枸杞茶,家里总备,有一次她买的枸杞用完了,煮粥的时候就从客厅茶盒拿了一点,前夫回来发现后,大发雷霆,冲到厨房里把碗和锅都拎出来砸到她面前,大骂她破锅烂碗配不上他的枸杞,瞎了狗眼糟践了东西。
谢琛偏头看了女人两眼,她面色焦急,一双大眼睛盛满惊慌,若是他露出半点儿不悦,这惊慌都能撒出来,淌一地。
谢琛不懂这有什么需要慌乱解释的,伸手拿起筷子。
无妨,都是用来吃的,厨房的跟客厅里都一样。
温素闻言心底一宽,又忍不住打量了男人好几眼。
感受到她的目光,谢琛抬眼,嗯?
就见女人跟被烫了一样,着急忙慌低下头舀饭。
后面的头发被低头的动作荡到前面,垂落几丝在耳畔,柔顺里添了妩媚。
谢琛眼睛暗沉了一瞬,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温素有些呆愣,反应过来后心底里第一时间升起的竟不是对未来的预想,而是不堪、难言的恐慌。
见她不说话,谢琛放下筷子:你有什么特长,或是计划?我看过昌州市的就业报告,并不理想,若是先找住处你有积蓄吗?
温素仓皇摇头。她身无分文,比刚降生的婴儿还一穷二白,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谢琛唔一声,那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至于以后
他止口不提,温素想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前她每每追问,前夫会不耐会暴怒,她也怕男人会烦,更怕知道她一无所有之后,会立刻将她赶走,流落街头。
此时此刻她应该说两句漂亮话,即使不恭维也应该感谢男人的好心,可是搜肠刮肚连一句像样的词句都组不出来。
谢琛倒不觉得女人失礼,对他来说女人木讷安静称得上是优点。
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动,书房不要进。主卧的床头柜里有一万现金,给你暂时支取。
温素霍然抬头,对上男人视线的一瞬又惶遽垂落。
太多了从未有人允许她用这么多钱,父亲没有,丈夫没有,如今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好心人,却无条件给她这么多。
这样诡异又超乎常理的事,温素只觉得心乱如麻,坐立难安。
谢琛对她的反应不甚在意。
话说完后就继续吃饭,包子味道鲜美,土豆丝爽口解腻,谢琛越吃越喜欢,走的时候连带着语气,都轻和许多:我去上班,中午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