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这时才发觉,这妇人身上穿的竟是蜀锦,这可不是寻常富庶人家能穿的衣裳,再看这通身的气度,和门外的排场,莫不是杭州知府家?
想到这,顾简不由谨慎起来。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那位穿绿比甲的婆子说:“我们夫人是杭州府知府大人的嫡长媳,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位代刀,治印之术号称杭州第一绝,可否请出来见一面?”
谢小五曾经和顾简说过,杭州府知府江惟举膝下有一独子江文湛,前年刚死了夫人,不过半年,就又娶了一房美娇娘进门,据说还是个外室,因此遭了不少议论和白眼。
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江文湛的继室崔氏了。
顾简可不敢像打发那些书生一样打发她,笑着说:“夫人指的,应该正是在下。不过在下未曾号称过杭州第一绝,治印不过一二年,只敢说是略懂些皮毛而已。”
“你?”崔氏不敢置信地将顾简看了又看,迟疑地让身旁的孙妈妈将一个盒子拿给顾简。
“这里有一块价值百金的溪管独石,我想用它刻一方大印,找了好些工匠都没有把握能将它刻好,才不得已到你这小店来。。。。。。你先瞧瞧。”
顾简对崔氏的态度心生不悦,既然信不过她,又为何要上门来求印?若换成寻常人,她定不愿奉陪。
可崔氏不是她能得罪
得起的,这人看上去,也不像个良善之辈。
她打开锦盒一瞧,眼睛顿时一亮。自从离开京城,她许久没见到这么好的石头了。
崔氏见她犹豫许久,问:“怎么样?你该不会是徒有虚名吧?”
顾简恭敬地说道:“这倒不至于。但这样大的印,要花费不少时间,我大约还有半个月就要临盆了,若无法在临盆前将它刻完,夫人只怕得等上一个月。”
难得见到这么好的石头,顾简还是很想上手的,她也有信心能刻好,只是她目前的情况,应该更谨慎一些。
“一个月?”崔氏与孙妈妈对视一眼,孙妈妈想了想,低声和崔氏说道:“时间紧了些,但也不是来不及,老爷不是二月底才上京城去么?”
话虽没错,但崔氏仍旧不太信得过顾简,她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万一中间出了点什么差错,要找谁补救去?
崔氏越想越心烦,要不是文湛说父亲这次上京述职十分重要,她也不至于接连出来吹几日冷风。
她肃了神色,说:“实话与你讲,这方印章,是替知府大人置办的贺礼,要送到京城王府去的。若刻得不好,害知府大人在摄政王跟前丢了脸面,砸的是你家店的招牌。但若刻得好了,不但赏金少不了你的,你这四时斋也能借此声名远扬。所以,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为了挣我这份银子而强行咽下这口饭,明白么?”
听完崔氏这一番
话,顾简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