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离开江家后,在巷子转弯处遇到了纪云镶。
他还没有走,虽一脸不甘,但身上的气焰弱了不少。
顾简无视他兀自往前走,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若微和你说了什么?”纪云镶焦急地问。
顾简:“没说什么。”
纪云镶还是不肯放她走,横在她面前,誓要从她口中问出一点话。
顾简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她现在过得很好。”
纪云镶:“是吗?如果有一天,你那个男人也一声不吭地抛弃你,连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你也会这么大度的放手吗?”
顾简:“她给过你解释,只是你太过傲慢,不曾真心试着去理解她而已,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再三废口舌?”
纪云镶咬紧牙关,一脸愤愤不平。
“纪公子,我相信你以前真的深爱过若微,可时至今日,你扪心自问,你是不甘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你这样死命纠缠,看似将姿态摆得很低,其实是因为在你眼里,她只是一时犯了糊涂,而终有一天,她会幡然醒悟和你在一起,我说得对吗?”
纪云镶忽的心虚,下意识避开顾简探究的目光。
顾简说:“这些年,她一直在往前走,只有你还停留在原地,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早点放手吧。”
说完,顾简见他脸色发白,大抵是听进去了,也就提步走了。
时间还很早,顾简却没有去店里,而是回了柳安巷小
院,她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和沈阶说,迫切地想见到他。
走到院门外时,巷子里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少年跑了过来,问顾简:“这位夫人,请问您可是慕华堂的顾掌柜?”
顾简见那少年手里拿着一个红漆木盒,疑惑地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吗?”
“可算找到您了。”少年将木盒递给顾简,微笑着说:“我是秀水街九曲居白掌柜的邻居,白掌柜昨天去世了,这是她生前托我交给您的东西,请您收好了。”
九曲居,白掌柜?
电光火石间,两年前在秀水街上发生的一幕在顾简的脑海中浮现。她接过木盒迫不及待地将它打开,心中感慨万千。
果然,是她曾经选中的那套刻刀,还有几块上好的艾叶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
顾简细细抚摸过这意义非凡的刻刀,弯唇一笑,又想起什么,问:“你方才说,白掌柜去世了?”
她记得慕华堂开张时,九曲居已经转让给别人改成茶坊了,这才过去一年,人便走了。
不过老人家年纪的确很大了。
少年说:“是,昨日卯时走的。白掌柜活了九十年,身体一直很硬朗,听她家人说,她走得很安详,没什么痛苦,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那便是喜事了。
顾简又露出笑容,向少年道了谢,拿着盒子回到家中。
院子里难得静悄悄,自从有了安安后,顾简都不记得上一回家里这么安静是什么时候了。
沈阶听到声音出来迎接她,惊讶地:“你怎么回来了?”
“宴席上都是小孩子,我待在那儿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先回来了,等会儿再去接她。”顾简挽着他的臂弯进屋。
“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去生辰宴,又跑去店里了,怕被我发现,才来负荆请罪?”沈阶无奈地问。
“才没有呢。”顾简放下木盒,把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眼波流转,“人家只是突然想你了,回来看看你还不成吗?”
沈阶面色一沉,把手掌放在顾简的额头上。
“你干什么?”顾简疑惑地拿开他的手。
沈阶惶恐道:“你是不是生病了?一回来就说胡话?”
但看脸色倒也还好,红润有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