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上又上不得,走又走不得,只能在帐内喝闷酒,颇孬。
杨众这边最多是喝喝闷酒,但杨泰其实早就知道外面的农奴、僮客们已经是群情激奋了。
他们和杨众在乎的不是一件事。
杨众觉得被羞辱是因为刘雄那边竟然给他发陈粟,这种东西猪狗才食的也发给他吃?但他的农奴们却不觉得这事有问题,因为他们平日吃的就是这些东西,甚至还要好些。
但他们却对地里的麦子要烂了而忧心忡忡,因为如果麦子真烂了,损失的其实就是他们。
不将足量的米租上交给族里,他们这些人就得卖儿卖女。
如是,外间群情汹涌,直郎朗着要回乡,他们不敢直接找杨众,于是就托杨泰帮忙问问。
了解情况的杨泰知道再不给个说法,他们这支队伍就要崩溃了,所以在帐外很是踌躇了一会,他才入内。
他组织了一下,小声问道:
“主上,听说对岸出现了贼兵,你觉得我们能不能在这个上面来点办法。我们去和刘雄请令,就说去河上巡防,到时候出了城咱们直奔回乡?”
杨众听了这话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他道:
“且不说对岸最多就是些饿疯了的蛾贼群盗,就是真是什么泰山军,那刘雄都不慌。咱们都是弘农人,这陕县以东河段有三十六滩之险,贼便是有船也难过,更别说没船了。咱们去请令,那刘雄一定拒绝。”
但杨泰还是坚持道:
“主上,东段难渡,但是西段呢?如今贼趋大阳,要走也走大阳津这边啊。咱们都是本地人,熟悉水情,知道那条河岸水潜,主上去和刘雄说,一定可行。”
但杨众还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那刘雄下里人,我不屑见之。”
此时杨泰气急了,他明白自家主上是不想去刘雄那里受骂,但你最多也就是受顿气,总好过外面的大伙家里都饿死吧。
于是,杨泰也硬邦邦的回了句: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可,索性直接串联各家,咱们一并劫了仓粟回乡得了。”
杨众吓了一跳,训斥道:
“这不是作乱吗?咱杨氏是大汉忠臣!”
杨泰撇了嘴,嘟哝了句:
“咱忠得是哪门子汉?不都是那些凉州人吗?”
于是,杨众也沉默了,怀里的酒瓮也放了下来。
而这最后的最后,杨众像是要给杨泰一个表态似的,又咒骂了句:
“凉州土狗,多行不义必自毙。”
此言一出,尤其是那“自毙”二字,就告诉了杨泰他的意思,也让他的咒骂显得那么无力。
而他话落,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吓得杨众一哆嗦,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