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回首都以后,我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贺顼这帮人控制了我十几年,恐怕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亲手养大的狗给反噬吧!”“我听说他们为了以绝后患,要暗杀你们两个,特别着急地赶去河洛,但当我到那里的时候,你们已经撤离了。我没想到我们还能在首都重逢,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偷偷跟踪过你,可惜你特别机灵,总是可以甩掉我。”说到这里,姚思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讲什么有趣的笑话。“你还有什么疑问,趁现在赶紧问我,知无不言。”“贺敏芝说,顾曼丽不是她杀的。”“是。”“嗯?”“因为人是我杀的。”“为什么?”宋知时问,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救了他的神秘人,笃定道:“那天的人果真是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群混混是顾曼丽和她表兄找来的,他们想给你一点教训,比如把你的腿打断,让你永远都上不了舞台。”“所以你就把她杀了?”“我从贺顼的资料库里,看见过对顾家人的介绍,他们仗着祖辈的功劳,素来行事霸道惯了。他们对你做的那些,根本不会感到抱歉。你是舞者,舞蹈是你毕生的追求,双腿是你的生命,他们想害你不能上台,就是想杀了你……”姚思雨说:“知时,顾曼丽娇纵蛮横,在歌舞团搞小团体欺压弱小多年,她死有余辜。原本我想放过她的,那天她在我跟贺敏芝见面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暗指我们偷情,后来她意外落水……我只是没救她而已。”听见姚思雨把杀人二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宋知时不禁汗毛竖起,不寒而栗。可一想到对方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他又……姚思雨又问:“你可还记得那个姚春妹?”宋知时几乎立刻就想通了,他不可思议地说:“姚师姐?难道是你让她陷害贺敏芝的?”姚思雨问他:“你不好奇,为什么同样是收养,贺敏芝姓贺,而我却姓姚?”这次,不待宋知时询问,姚思雨便自顾自地答了:“我的本姓就是姚,我家是安市有名的耕读世家,收藏了许多稀世古玩字画。思雨是我亲生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所以起码,我的名字没有骗你。”“二十年前,一伙人以鉴赏古玩的名义,盗走我家数十幅字画,我父亲被气死,母亲也紧随其后,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是贺顼出面收养了我,当时的我已经十岁了,知晓很多事情了,所以他一方面要用我,另一方面又防着我。他给我又取了一个名字,名叫贺云帆,把我上在了他一个亲戚的户口上。你们派去河省调查的人,查不出什么猫腻,是因为我就是姚思雨本人。”宋知时突然想到了那个窃听器,他跟顾淮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被对方知道了很多消息。恐怕他俩的相识相知,也都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吧。一想到这个,宋知时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之前身体不好,全是装的?”结合此前种种,宋知时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姚思雨没想到宋知时会问这个,一时脸上竟有点惭愧:“半真半假,接近你的手段罢了。”“为什么要接近我?”“顾淮的调查引起了我们的人的注意,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你。”宋知时脸色一黑,继续问:“你跟姚春妹是什么关系?”“她是我族里一个堂妹,我们相认以后,她就选择了帮我做事。”“你为什么要她陷害贺敏芝?”“我只是想跟自己打个赌,赌贺顼还有一点人性。贺敏芝跟你一样热爱舞蹈,舞蹈是她的毕生所求,贺顼对她的定位是联姻,所以他把她安置在全首都优秀的歌舞团里。我让姚春妹陷害贺敏芝杀人,她为了前途一定不会认罪,自证就需要提供证人。而当天在场的人只有我跟她两个人,我是最有利的人证,一旦她把我供出来,警方一定会查我的身份,那我做的事情就可以摆到明面上。”“但贺顼制止了她,”宋知时想到了当时贺顼奇怪的言行举止:“宁愿自己的女儿背了这口黑锅,哪怕被总政开除,可能永远都要远离舞台,他也要保全你,不,是保全你们的秘密。”只是如此一来,贺敏芝这颗棋子算是全废了。她从总政文工团辞职(实则开除),加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全首都都不会有歌舞团愿意接纳她了。姚思雨笑了,笑得大声而又癫狂:“我只是试试。我以为他待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总是有几分不同的,或许会想别的法子保她,可惜了。”宋知时一时心情复杂,他固然恼火姚思雨骗了他这件事,可对方救了他,也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