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文,我看你真是疯了。”春杳眼睛微红了些,又压制声音平静说:“清醒些吧,就如那本小说故事一样,都是真的,你不是还曾找到作家,取证过吗,当那封信给到你时,你应当是信了,只是你不认命罢了,余文文,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小说故事,回头?哈哈……”余文文微低头,疯疯癫癫的笑,连站在水中的身体都有些晃,“我以为,那本小说是虚构的,七百多年…哈哈…你和她过了七百多年,”笑声停了,手扣扳机,“那么,”她缓缓抬头,血红眼显现狰狞,“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余文文话音断停,她两手举着枪,视线陡然暗沉的看着对面——穿着婚纱的人,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黑色的手枪,正举着,枪口直对准她眉心,那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和疲倦。海浪由远而近,发出轰隆隆响声,站在大海边上的两人,却指枪无言。“人性本恶,拥有良善的人,在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就是愚蠢的存在,现在的你,是幼时的我所期望的,却也是现在的我所不喜的。”余文文咯咯笑,缓缓略微抬手,将枪口,瞄准了春杳的心脏部位,红着眼,疯狂道:“也好,扣动扳机吧,跟着我一起下地狱,说不定,我真有第三次机会,我依然会看见多年前那个只对我好的活菩萨。”春杳却忽然说:“你想听一些真话吗。”余文文看着她,“什么真话。”“你七十五病逝,唯一好友兼妹妹离开了我,我本该痛苦不堪,前三月,我也的确伤心难过,但仅仅过了小半年,我竟再未难过,那感觉,就像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我才明白,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过得很疲倦。那一生,我曾时常感谢你的关怀,感谢你作为朋友的不离不弃,直到你去世,老同学来临,我才得知我为什么一生只有你一位朋友,原来,不是我自身的缘故。我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的自身能力有限,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活菩萨,无法拯救一个本就深陷泥沼又无法自拔的人……”“别说了!别说了!”余文文大喊,赤红的眼眶里,泪眼模糊,就像是受到了春杳话里的打击,情绪完全不受控制,举着枪对准春杳,不停发抖。春杳的视线,看了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在海风呼啸中,平淡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更没有想到,你去世的那五年里,竟是我过得最轻松,”她在情绪逐渐崩溃的余文文视线下,缓缓扣动了扳机,“最自在的时光……”——砰!——砰!广阔的海边,两声枪响同时发出,穿着洁白婚服的春杳,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像一片陨落的白色羽毛一样,往后仰倒而下,飘落在了冰冷的海水中。鲜艳的血色,从胸前开始扩散,与大海交融成深褐色,春杳似还有些知觉,本能的缓慢颤抖伸手捂住了大量出血的胸口,防止失血过多而快速死亡。“我……怎么会…不对……”站在海水里的余文文,僵缓缓地低头看,耳朵骤地轰炸开般的嗡嗡作响,她身体……根本没有被击中。可她看见春杳开枪了,她明明是和春杳一起开的枪……是了,的确是同时开枪,可开枪时,春杳的手,明显偏了下。余文文倏地抬头,怔怔看着面前血海里那一抹纤细的白,又看看手中的枪,苍白的脸如同死灰,灼烫般将枪猛地扔进了海里。“为…为什么不杀了我!”余文文红着血泪的眼,海水里的双脚崩溃的大步往前走,“为什么!”余文文并没有成功靠近春杳,她的两个胳膊被突如其来的警察给压制住,或许是刚才枪声太大,又或许是她太过崩溃,她依然没有听到沙滩上传来多辆警车的鸣笛响,她也依旧在声嘶力竭的大喊为什么不杀了她!有警队医护员抬着担架往海里跑去,但他们很快被背后一阵刺骨的风,和一声令人汗毛竖起的惨叫声给震住了。那声音凄厉又尖锐,类似远古庞大雌性猛兽,在即将失去幼崽前,发出的惨烈哭声和悲痛的嘶吼,让人深感畏惧的同时,他们也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只看见一条非常粗长的紫色尾巴从眼前划过!不知是谁恐惧的大喊了声,“是蛟人!”海边所有人都朝海里看了去,然后看见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画面。那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又深深震撼的远古蛟人生物,但不止一条,是两条,一蓝一紫,蓝蛟灰蓝长发,紫蛟白金千丝,形态均非常美丽,不似凡物。蓝蛟人双指贴额,以下者姿态,奉若神明又遗憾的注视着那条蜷跪在海里,用白的瘆人手臂小心翼翼搂起身穿婚纱人类女性的紫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