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解下腰间的布条,将兜在里面那颗大宝珠拿出来,往那与白日里位置分毫不变的美人榻一举,道:‘这是你要的宝贝。现在你可以让兰遂意和我打了么?’”“美人榻上那软绵绵的青色背影缓慢动了动,叹了口气,他身下趴着的三个紫衣少年当即小心翼翼移动起来,将那个懒到像瘫痪了的男人转过身来,与大半夜找上来的小子面对面。”“青袍男人眼皮子一抬,瞧见了叶白双手捧起的大宝珠,长眉一挑:‘你这脑,竟也能拿得出来。’”“叶白也不管这男的是不是在嘲讽自己的脑子,只将大宝珠再往前一递:‘快!和我打。’”“兰遂意‘啧’了声:‘本座先前只说,你若能找出宝贝来,便介绍你见个面。既然你知了本座便是兰遂意,那你也已经见了本座。两清了。’”“叶白脸上明明白白挂着难以置信:‘你耍赖!’”“兰遂意不愧人称大魔头,和爱惜羽毛的正道不同,他根本不要脸皮。他直截了当道:‘对!’”“叶白抱着大宝珠,气鼓鼓了一会儿,走上前将大宝珠往兰遂意的怀里一塞,道:‘那你要怎么才肯与我打?我也学会耍赖了!如果你耍赖不肯,我也耍赖不走,吵死你,吵到你忍不住动手!’”“兰遂意不由为这威胁侧目。懒惰的大魔头就是不想亲自动手,才玩点心眼的,这要是被吵,到自己动手,那岂不是既受了折磨,又遂了这小鬼头的意?”“‘行吧。’兰遂意作出妥协道,‘虽两清,但要本座动弹,也不是不可以。倘若你肯再做一件事……’”“叶白大声道:‘要你动手与我打,要你出剑!’”“兰遂意态度不变,语气仍然和缓:‘好,只要你再做一件事,本座便对你出剑。本座可不说谎的。’”“叶白接下了又一个新任务,去城外东山上一处无人居住的庄子里,替他清理打扫祠堂,为里面的牌位上香,再点上长明灯,守一夜灯明不熄。”!说书7·京城图12·转“夜深人静,尚未黎明,东山一连声震天巨响,山上火光冲天,鸟兽惊慌逃窜,如此突如其来的灾祸登时惊醒满城之人。”“睡梦中被惊醒的知府忙遣人安抚民众,打开城门,派衙役领着紧急征召起来的满城青壮与健妇出城围着东山,在山脚下伐木拔草,掘出一道辟火带,将山火隔在东山上,以防烧至山外村落与城镇。”“当隔离带开辟出来,天际晓光乍现。无论是山脚下满身尘土脏污、疲惫不堪的民众,还是城中胆战心惊紧盯山火的民众,都在破晓后的天光照射之下,看到了东山与昨时的大不同——东山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南风馆中怯怯不安的少男们扒着窗边看向东山。”“他们都记得,几个时辰前,兰遂意才要求那找上门来的少年上东山去庄子里的祠堂点灯守夜。这还没过多久,东山就炸出了个大缺口,山火烧红了半边天。”“只怕那天真明快的少年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身着彩衣的小倌们偷眼去瞄美人榻上听笛休憩的人。”“也不见兰遂意出门,也不见他吩咐过下属,真不知东山怎么就恰好炸了。”“趴着当垫子的紫衣小倌是个胆子大、好奇心强的,也不知他怎么看出兰遂意的心情还可以,清亮的声音撒了个娇,试着问东山是如何炸了的。”“兰遂意确实心意放松,竟也愿意开他的尊口费两句唇舌:‘那庄子乃是前时的意图谋逆的乱党所建,东山山腹中埋藏入许多兵甲武器、霹雳火药。后来那乱党出师未捷,早已伏诛,留下东山此物无人知晓。’”“紫衣小倌没有问兰遂意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因为哪怕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也可能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流入他人耳中。”“紫衣小倌问道:‘方才那阵响动,莫非东山上早就埋伏了您的人,趁机点了那些霹雳火药?’”“兰遂意勾唇而笑:‘可不是本座的人。点燃霹雳火药的,是那小鬼自己。’”“‘他怎么会主动去点那些危险之物,不要命了吗?’”“兰遂意道:‘东山庄子是为谋逆所建,祠堂自然也是。其中的长明灯,每一盏,都连接底下的霹雳火药。只要点燃灯芯,不多时,便会一层一层引燃霹雳之火,将山上之人送入高天。’”“‘大人……神机妙算……’”有人恨恨拍桌:“真是心狠手辣之徒!”“如此毒计,这般动静,叶少侠与罗少侠哪里还能逃得过去呢?”老者如是叹息道。听者们都为两位少侠狠狠捏了把汗,揪着心等候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