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人要硬说他有如此剑法后,还想偷盗本门武学,那他这套剑法在众弟子面前完整的展现,也算是‘回馈’了一套全新剑法,总也该算两清了。”“叶白找到方才借剑的那个弟子,将铁剑奉还给那个尚处于惊呆状态的弟子,在一众惊叹、夸耀、吹捧与酸言酸语中抿着嘴离开。”苏梦枕也是惊叹:“自创剑法,如此惊人的天赋与悟性,叶少侠可真是,令人艳羡。”狄飞惊关注点落在另一处:“友人之间,也要回避。毕竟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苏梦枕随口接了下句,却道,“可是友人之间,岂能不托付信任?”狄飞惊:“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梦枕正色道:“可我现在就全然相信你。”狄飞惊:“……”江枫莞尔,轻轻抚摸养弟的发顶:“能够有着托付全然信任的人,也是一件幸事。飞惊不必再感到不安了。慢慢来。”狄飞惊垂下眼帘,没有再反驳什么。他虽然认清江枫、苏梦枕等这几人的品性,但是凡事并不是全然唯一的,背叛也不一定就是恶心小人才做的事。背叛只是在某一杆秤上时,他的分量没能大过另一头的分量罢了。极端情况下,倘若另一头是大义,是更多人,是分量远超他的存在,再是江枫、燕南天、苏梦枕这样的大好人,难道就会放弃另一头“更该选择的”,而不是“忍受锥心之痛”放弃他么?小人,那就更不必说了。苏梦枕与江枫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轻信他人,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哄骗了去。若有小人意图背刺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狄飞惊抿抿嘴。日后,自己还是得多留意,看顾好他们两个,把这两个天真的大傻瓜看牢了,赤胆丹心总该被护住的……“叶白离开演武场后,蹲到道路边发呆。”“视线里无意间闯入一把扫帚。”“那把普普通通枝条扎成的扫帚一下、一下地拂过地面。”“沙土与落叶乖顺地拢到一处。”“初看平平无奇,越看却越品味出几丝不凡的韵味。扫把每一挥动,似乎都蕴含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奥妙。”“叶白越看越是心中讶异,起身想去恭敬请教这位用扫帚扫出‘道’的‘剑客’,却发现这竟是一位年纪较大的杂役弟子。”“面对叶白的虚心请教,这位自认为平平无奇的老人家并不能领会他想问什么,也不理解自己有什么道可以教人。”“老人家自称在门派里扫了一辈子地,一代代弟子日日不辍在演武场练剑的时候,他也拿着扫把在旁扫地。”“‘我只是在这扫地,我哪里能练会剑啊。也就是看着他们练……也有大半辈子了。’老人家如此感慨道。”“叶白遭遇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深受震撼,却没能理解这莫名的由来。”“询问未果后,叶白回去寻罗玄说起对此事的困惑。”“罗玄有些受伤这问题中所透露的想法,他问道:‘难道所有普通平凡之人此生都不配称为剑客了么?’”“叶白隐隐约约略有所悟。”“如罗玄所言,剑客,也有普普通通的底层剑客,他们或许无法理解、无法领悟,但是日复一日,再笨拙的剑客也会在挥出剑的那一刻带上自己迄今的人生阅历,经验与特质。难道他们这样普通平凡、资质平庸之人,拿起剑勤勤恳恳练他数十载,行侠仗义,诚于心,诚于人,诚于剑——到最后他们却仍没有资格称为剑客么?”“叶白恍然明悟。”呼——众客听到此处,尤其一众剑派的弟子,可算松了一大口气。就是说嘛!哪里就得达到什么什么道的境界,才“有资格”称作剑客了……达不到的那么多人,岂非都得叫剑人了?不要太离谱!有些许听者有心,从“再笨拙的剑客也会在挥出剑的那一刻带上自己迄今的人生阅历,经验与特质……”此言中若有所悟。而“诚于心,诚于人,诚于剑”——西门吹雪紧紧盯着高台上的陆炤,眼中流露出些微困惑与迷茫。他竟然也懂我的剑……“但他不止有一个困扰。于是他将另一件难题也努力讲述清楚,说与罗玄听。”“不同于其他人寻道是从无到有,他寻道乃是万里挑一,正因为他的悟性极佳,他见过无数的道,可选的路不胜枚举,他便一直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到底选择哪条道路。”“罗玄问:‘为什么不随心选一条道路,先走走看呢?’”“叶白道:‘因为我想选择最合适、最匹配的那条道路。万一我第一次就选错了,走了弯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