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瞥见桑泠兴致勃勃的模样,一时间又不忍开口拒绝了。
到底还是咬了一口,闻野绷着下颌线没有露出过多表情:“挺好的。”
他又转而问:“还买了什么,可吃饱了?”
桑泠欣喜地点点头,不见她脸上有半分委屈落寞之色:“这处小镇比云台镇热闹多了,好多新奇玩意我连见也没见过,街上人来人往,好多人都说着不同地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光有卖吃食的小摊,还有卖饰品玩物的摊子,不过我怕耽误了行程,没能多逛一会。”
桑泠说起方才的所见所闻,嫣唇一张一合,眉飞色舞的模样很是灵动,全然一副小女孩心性。
说罢又觉得自己好像太多话了,抿住唇下意识看了眼闻野,不知他是否乐得听她在此滔滔不绝。
闻野神情很淡,让人看不出喜怒,但觉他应是有些放松的。
吃了一口的打糕被他拿在手里迟迟没有再继续,他缓声接话道:“这里是江州附近的一处重要枢纽地,连接大齐以南的各大城池,所以人来人往外贸发达,眼下时间还早,你若感兴趣可以再去看看。”
桑泠仅犹豫了一瞬便摇了摇头:“不过是头一次见有些新奇罢了,但方才我已逛了一阵了,还是直接赶路吧,我想早些到达江州,将军你不也正有要事要前往江州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闻野蓦地看向桑泠,她主动再提及方才之事,却并不显得委屈。
也不知是那股劲已经过去了,还是根本就是他自己多想了。
桑泠眨眨眼,像是知晓闻野在想什么似的,在他开口前又再次道:“方才,我什么也没听见的,只是想着你本不与我顺路却仍是送我一程,让我心里有些欢喜罢了。”
闻野一愣,那股本就萦绕心头的愧疚顿时滋生蔓延。
桑泠说完很快转身,攀上马车娇小的身影灵活地钻进了马车里。
闻野随后上车,便见方才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也被桑泠抱在了自己怀中。
她正垂眸整理着毛毯,神情温顺乖巧,让他没由来的在脑海中描绘出她微探着身子小心翼翼替他盖上毛毯的情景。
朦胧虚幻,未曾亲眼看见,便没几分真实感。
直到桑泠整理好毛毯,抬眸朝他微微一笑:“将军,方才睡得好吗,你看上去精神多了。”
闻野喉间一紧,虚幻的想象彻底被映入眸中的笑颜覆盖,如春风拂面,挠得心尖泛起酸软的痒意。
开口时,低磁嗓音染上了意味不明的暗哑:“今晨我并无责备你的意思,但的确语气不佳,我向你道歉。”
桑泠眸光一颤,若是不知晓闻野的性子,她大抵要觉得这个板着一张脸向她低头道歉的男人,定是被她拿捏住了,从而当真将他撩拨到手,不日便能顺利与他成婚。
可桑泠当然了解闻野,甚至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
上辈子成婚的第一日,桑泠醒来时正见闻野赤着上身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穿衣。
听见身后动静,闻野却并未回头,手上动作不停,只低声道:“昨日我没控制好自己,我向你道歉,你多休息一会,恢复好了再去向祖母请安便可。”
桑泠当时心头一暖,初嫁到将军府的拘谨和被折腾了一晚的酸楚在瞬间消散。
她以为闻野会是个体贴疼人的丈夫,外面传言不真,她的婚后生活应是不至于太糟糕。
可没曾想,那是她那年第一次和闻野说话,竟也是最后一次。
待到那日桑泠当真休息舒服了起身已是日晒三竿,而闻野早已离府远行,不知归期。
而新婚的头一年,桑泠一个人独守空房数个日夜,也彻底明白了闻野娶她并非他本意,他也自不可能会对她有半分温柔体贴。
闻野虽是对她不闻不问,好在后头有金钱加持,她的婚后仍获仍是算得上不糟糕。
但如此情况放到眼下,桑泠便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闻野显而易见地看见桑泠在他诚恳道歉后,眸光却越来越暗淡,甚至本是没见过她委屈时的表情,这会竟真真切切看到她撇了嘴,红了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