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鞍照倒头就在邰缙边上睡着了。睡得呼呼的,别提有多香。
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他忘了给邰缙松开绑住双手的皮带。
……就,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邰缙很明显一晚上没睡,睁着双眼睛,冷冰冰地瞪祝鞍照。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一整夜估计都够邰缙把祝鞍照给千刀万剐,骨头都切碎,切得比超市卖的盒装排骨都小。
他的手臂倒是没事。祝鞍照绑人很有经验,把邰缙手腕绑起来的时候就用手指试过了,维持在一个既挣脱不开,又不至于受伤的松紧度。
不过再怎么也绑了一晚上,现在再松开,肯定麻得没法动弹。
祝鞍照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凑过去,把皮带解开,揉了揉邰缙留下淤青的手腕。皮带一脱手,邰缙立刻把手拿到眼前,缓慢屈伸十指。
他的动作僵硬,手指随着动作微微发颤。
“没事儿,你那手废不了。”祝鞍照用脚尖把掉到地上的衣服裤子全都勾过来,边穿边不走心地安慰,“不要小看人体的坚韧程度,一个晚上而已,也没捆多紧,按摩按摩,拿热水泡泡,准能好。”
他穿衣服特别利索,上衣一套,裤子一蹬,跳到地上站稳的时候没忘把脚踢进运动鞋,再蹲下来用手指拽两下后跟,顿时就齐活了。
邰缙坐起身,发出阴阳怪气的冷笑:“祝鞍照。”
“诶!”祝鞍照说,他心情一好语气就很活泼,“怎么啦,弟弟?”
“……很好。你胆子很大。”
“其实也没有,昨晚上是真喝多了。”祝鞍照诚实地说,“我要是没喝那口酒,估计会假装又羞又气地被你这样那样。真的。”
邰缙似乎是在心里回味了一会儿祝鞍照的话,才表情奇异地说:“你不拒绝?不跑?”
他盘腿端坐,肩阔腰窄,脊背笔挺,筋骨如同修竹般清俊,配上那副沉吟思索的神态,看上去多么优雅矜贵的一个男人。偏偏皮肤上青青白白,红痕点点,完全是惨遭蹂|躏的样子,又显得极为香|艳。
“拒绝什么,跑什么。”祝鞍照已经打开了卧室里的窗户,他往下望了望,放心了,回过头对邰缙微笑,“我不是说了吗。”
“你昨夜说了很多话。”邰缙淡淡地说。
祝鞍照心说弟弟的这个心理素质也太好了,不过可能不是心理素质好,纯粹是因为这个弟弟本来人就很神经。
可不是嘛,不神经搞什么强制爱啊,也就长得好看……也很能干……哦对了家里还有权有势……似乎本人也还是很有能力的……
好吧,可能确实是有一堆优点吧。但光是神经到搞强制爱这一个缺点就足够掀翻别的所有优点了,正常人碰见得赶紧跑。
偏偏这个致命的缺点在祝鞍照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反而还让祝鞍照觉得怪亲切的,这可以说吗,是不是太暴露他本性了,但刚回到文明社会祝鞍照也是发自内心的有点儿发憷啊,末世里头活得跟个怪物似的那么多年,都有点觉得自己不配过安定正常的好日子了。
这一碰见邰缙,感觉自己又行了!
就比烂。
他在末世不当好人那是真不得已,邰缙不当好人,是真说不过去。对比一下祝鞍照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东西了,他末世那会儿再不济也没搞过强制呢,都你情我愿的。
至于抢吃的……为了抢吃的杀人……那是活命的事儿,不能放一块儿比。
我们先排除事实不谈,总体上说,祝鞍照是个好人!
再看看不着寸|缕的邰缙那么秀色可餐的样子。
祝鞍照笑得更真诚了,几乎是脉脉含情地凝视对方:“要比勾|引人,还是你更厉害。”
他哪怕是将醒未醒的朦胧之态也十分动人,如今桃花眼微微斜睨,眼睫如一对儿飘飞的蝶翼,又漫漾出绵绵春情,宛若润泽的细雨般乱人心绪。
用这种神情看人,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管他讲了什么,都会被看做吐露心声的。
更何况祝鞍照的话语里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欺骗,纯然是肺腑之言。
这已经不仅仅是动人、迷人了,简直就是足以令铁石心肠的听众也潸然泪下的真情告白。
邰缙距离铁石心肠远得很,整个人直接怔在那儿。
祝鞍照说完也没回头看,单手往窗台上一撑,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他错过了邰缙刹那间从脸颊起一路往下爆红到胸口的画面,更错过了邰缙惊慌失措地翻下床,冲到窗口,满面焦急地向下寻找祝鞍照的踪迹,又意识到这才二楼,于是松了口气,又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口出神的一系列动作。
这要是没错过的话不得再爬上楼返个场。
但既然返不了场,祝鞍照非常自然地决定找个地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