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要这个“祝鞍照”留给他的植物人爹,但爹毕竟是个爹,也不是随便就能处理的。
不是说拿着把刀去把人砍了就行的,毕竟砍很简单,砍完之后怎么掩藏是个大难点。
人家医院里肯定也有监控,也有帮助植物人维生的设备。这个设备肯定也很贵,而且很多别的植物人都需要,不是说就能想当然地过去把设备拆了,再把爹砍了,还能不留痕迹地把爹块搬运出去。就算别的植物人不在意设备之前的使用者是怎么停止使用,医生肯定也受不了。医生受得了,护士估计也有意见。
就算一切都处理得很友好,很和谐,爹块搬好了、藏好了,别的植物人不介意设备只要有得用就开心,医生和护士也都情绪稳定,祝鞍照还是感觉把爹变成爹块是个过于缺德的事情。
而且警察肯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满意。
思考到这祝鞍照都忍不住要夸自己了,他的道德水平提升速度之快,看看,他可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妥妥帖帖。
当然了,爹块依然是个诱惑力十足的选项,只需要牺牲一点点微小的道德水平……
这点牺牲祝鞍照觉得是值得的。
可惜是个不能选的选项。以他不拘一格的操作手段,以他狂放粗犷的掩饰水平,爹片、爹渣和爹液肯定会弄得到处都是,哪怕事先破坏掉监控,作为家中唯一的遗产接收者,他也是头号嫌疑人。
其实直接拔管就好了嘛。毕竟植物人,没有设备肯定分分钟死透。
但拿刀子砍人祝鞍照觉得很常规,拔管,这就……不知怎么,一下就变成另一个层面的东西了,变成了一种很严肃的话题,成了他甚至不愿意多想的事情。
人可以像牲畜一样随便地被宰杀掉,被刀砍死。祝鞍照觉得没有问题,很正常,很合理。
但人如果是躺在病床上,被拔掉管子,衰弱地走向死,祝鞍照就不舒服了。
怪不得吃顿饭脑子就清空了,果然很难处理。祝鞍照碰到这种太棘手的麻烦都会这样,好像被施展了降智法术似的,脑袋空空。
好在他的优点是想不通的先放着不想。
反正植物人也不会突然就死掉,而且那边的养护费用,祝鞍照没记错的话是月结——这种事想忘也忘不了,毕竟原文里“祝鞍照”每个月都从邰缙那儿拿钱去付账,每个月都有新的花活儿可以整。
看原文的时候祝鞍照还默默吐槽过邰缙小气鬼,但现在他见过邰缙,感想就变成“居然真的能想象出是弟弟会做的事”了……
确实是神经病弟弟才会有的鬼主意。
而且花活儿归花活儿,弟弟每个月都给“祝鞍照”十多万。
写在小说里感觉是笔小钱,现在事情真的落到身上了,祝鞍照才发现弟弟太厚道了,居然肯给十几万!什么觉啊,一个月统共睡几把?能贵成这样。
他穿过来之后真睡了弟弟的几把,都没觉得这价位合适。
弟弟对“祝鞍照”绝对有点儿意思。
意思不多。以弟弟那夸张的财富水平,每个月十几万搁他的身家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也确实对这点儿意思只是意思了一下。
突然之间祝鞍照就对那本穿书文的具体内容极其地好奇起来,没记错的话书里的结局确实是个合家欢式的happyedng,但过程究竟怎么回事他就完全没印象了。能被他记住的全都是不可描述的内容,剧情嘛,剧情……
嗐,谁看带颜色的小说会关心剧情啊?!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祝鞍照郁闷地想。
钱。他现在确实需要钱。在这事儿上他毫无经验可言,不仅仅是缺乏找工作赚钱的经验,连缺钱的经验也没有。
在末世的生活其实是分了好几个种类的。硬要说生活秩序彻底崩塌,那肯定是扯淡,没到那个程度——但混乱也确实是相当混乱,有人管,可边边角角的地方难免管不过来。
有点像那种流传在爷爷奶奶那辈的传说,小孩子们估计都多少能从长辈那儿听到点。
说他们小的时候家乡乱得很,得罪了某个人物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某某乡下有不少人私藏了武器进山打猎;做生意要在本地拜山头,远离家乡得在当地找到本地团体,否则可能命就丢在不知什么地方;拉货去偏僻地区要额外地小心,提前准备好处,否则被拦路抢劫都算是轻的;还有各大家族团体之间的斗殴,放贷的、搞赌的,沾上后家破人亡缺胳膊少腿……
末世差不多就这个状态,总体风格突出一个大面上还过得去,小细节群魔乱舞。
当时是有军队过来学校接人的,很多同学也找到了父母,或者跟部分亲人团聚。祝鞍照在那边等了两三个月,父母双亲毫无消息。
当时的心情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反正结果是他偷偷留在了老家,过上了在末世最混乱的流浪生活。严格来讲其实没吃多少苦头,祝鞍照比较能打也狠得下心,小年轻嘛就是这样的,不懂生命的可贵也没有成熟的三观,热血一上头啥都干得出来。
这会儿真不能再这么干了。但不这么干,所谓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种事可能马上就要发生在他身上。
找工作的第一步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