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皱皱巴巴,被子一片狼藉。邰缙的脸色更黑了,昨天晚上,祝鞍照岂止是没有解开他,还毫不客气地包揽了唯一一条被子,把毫无遮拦的他丢在一边。
要不是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放,冻上一晚上,他铁定会发烧。
祝鞍照。他冷笑着想。他整夜都在念这个名字,念到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想到就气血上头,心跳激烈地加速。他想了一夜的报复手段,又一一推翻,只觉每一种都不够,远远不够,他所能想到的手段都太正当了,太合理了,太文明了。
非得让祝鞍照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跪在地上发抖才好;他想着要剥光祝鞍照的衣服,将祝鞍照绑缚起来;一根一根地踩断他的手指,打断他的肩膀,端坐着,高高在上地欣赏祝鞍照像狗一样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上哀嚎——他要亲自这么做,桩桩件件绝不假他人之手。
唯有这样,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一整夜他都在想这些,想得咬牙切齿,想到后半夜都累了,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他还能感觉到祝鞍照朝他这边贴过来,一条腿亲昵地跨过来,压在他自己的双腿上。
于是接下来的梦变成了昏暗而暧昧的色调,就连殷红的血迹也隐约勾勒出玫瑰的轮廓。邰缙不再记得他原本打算做什么,原本想做什么,只是朦胧地做着他真正想做的……想做的……
邰缙打了个喷嚏,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他又看了一眼床铺,心里别扭极了。他转过头不再看,只是胡乱地掀起被子,眼睛虚虚地扫了几下,瞥见手机的边后也没细看,直接一把抓在手中,而后猛地转身,迈着大跨步,逃也似的去了隔壁的更衣室。
祝鞍照还在咬笔头。
他拿的是个黑色签字笔,最普通的款式。透明的笔身,握笔处有一圈橡胶,笔头处有个黑色的小扣盖。刚拿出这支笔的时候,笔头的位置很新,连个划痕都没有。
现在那个扣盖已经被祝鞍照咬变形了,透明的笔管也出现了几条清晰的裂痕。
祝鞍照就觉得这支笔看着非常不顺眼。
不仅是不顺眼,而且那一圈橡胶握着也非常不舒服。有点油油的,滑手;橡胶上的颗粒状凹陷,总引逗得他忍不住去抠;抠着抠着,又感觉指甲有点过长了,于是赶紧翻箱倒柜地找出指甲剪修剪整齐。
剪完指甲,发现这个指甲剪上没有自带的矬子把指甲打磨光滑。
本来也不是大事,可拿起笔就发现手指头特别不舒服。
祝鞍照又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锉刀。
翻了好一阵没翻到,他换下拖鞋直奔楼下,找了块水泥地,把十个手指头的指甲都磨了一遍,这才满意地上楼,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对着笔记本发呆。
磕磕绊绊地,他还是写了些内容的。
在被金屋藏娇之后,有些他不记得的剧情;接着邰缙就带着“祝鞍照”去了某个聚会,一群应该不怎么重要的、连狐朋狗友都算不上的烂东西,背着邰缙羞辱和嘲讽了一番“祝鞍照”。
然后就是“祝鞍照”闹脾气,被邰缙玩了强制。
这段儿不可描述祝鞍照没怎么看,他吃的是欲说还休、欲拒还迎,边说“不要不要”边拿腿把人腰勾得牢牢的那套。就是这本书初遇时渣攻和“祝鞍照”发生的事情,醉得晕乎乎的“祝鞍照”和粗暴中带着克制的邰缙,那叫一个香!
真正的强制,也就是说,有暴力行为和口头恶语,真的下了狠手尤其是还照着脸扇了巴掌的那种,祝鞍照都是面无表情略过的。
“祝鞍照”挂着他自己的名字呢!他又不是抖,怎么可能看这种东西看出感觉啊!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当然了,xp都是自由的,而他呢,先排除事实不谈,总体上说他是个宽容的人,并不排斥干的过程里有那么一丢丢暴力。
只要他是施加暴力的那个人,他就能代入进去,并且会很爽。
这段他懒得看的肉细过去之后,好像、大概、似乎是“祝鞍照”在怨种的帮助下跑路了——剧情似乎有写这俩是怎么认识的,但祝鞍照不记得详情,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看过那段。
反正,“祝鞍照”跑掉了,又被抓回来了。
这次换了个小别墅关,小别墅里有家庭影院、室内游泳池和阳光房,祝鞍照清楚这些是因为在这三个位置都发生过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带色儿剧情。
挺好吃的。也是他经常回顾的段落。“祝鞍照”在这阶段表现得挺柔顺,走的是抽泣、隐忍和闷哼的风格,别有一番风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