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三好少年服部平次默默谢绝了他的好意,“这座山是距离井波七星当年乘坐的那条列车线最近的,而且……”
他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某个方向,稻见跟着他回头。
山腰底下,一辆列车正好接完了乘客,轰隆启动,像一条穿梭在山脉间的钢铁长蛇,徐徐奔向远方。它离开的位置,站台旁的路灯还在林木间亮着,撑起一小片人工的光亮。
稻见终于恍然,“这是井波七星的母亲当年跳下去的位置啊。”
“嗯,从这个山头往下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那里。”服部低声喃喃,“埋在这里的那个桶,说不定最开始是井波七星给她自己留下的。”
这个时候木桶边缘还没完全撤走的救援人员拿着手电往里头又晃了一圈,原本是想找一找有什么被落下的东西,忽然发现靠近木桶底部的位置有一行字。
“稻见警官。”
稻见闻言回头朝那头走去,服部平次也立即跟了过去。
救援举着手电筒,让那圈光亮停在了最底下那个位置示意,“你们看。”
服部平次在桶边缘蹲下来,定睛看去,然后微微一怔。
那是一行手写的铅笔字,大概是在里面的人弥留之际留下来的,字迹无力而凌乱。
那是橘井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再也完成不了的祈愿。
——“妈妈,我想回家。”
山林里的空气好像倏然安静下来,有风盘旋而起,掠过桶底那行重见天光的遗言,吹过山间的众人耳畔,沿着那条列车的方向一路向南,穿过底下的山川河流,绕过了半个东京。
柯南垂在额前的碎发被忽然路过的风带起,他若有所觉地抬头,随即口袋里的手机紧跟着响了一声。
是服部平次发过来的邮件。
他打开邮件,看到里头的内容微微怔了怔,然后抬头看向还凝滞在原地的人。
“中野桑。”
柯南轻声开口,对面人恍惚地朝他看过来。
“你在找到了橘井桑的遗体之后,到那个桶下面去看过吗?”
中野怔怔地凝视了他几秒,像是听不明白他的语言似的,“你在说什么?”
“橘井桑在那个桶的底下留下了一句话,位置很低不容易发现……”
看着对面人脸上猛然泛起的急切和紧张,知道她可能的确没看到那句话的柯南默默举起手机将屏幕转向了她。
从北面千里迢迢而来风终于抵达了这片旧宅前的空地,然后好像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掠过中野耳畔的风尾像一只还带着温柔和眷恋的手,还带着远方山林的气息。
万物在风的吹拂下寂静无声,半晌,旧宅前终于响起第一声强自按捺了八年的抽泣,像一场迟来的大雨,渐渐响彻了整片空地。
摇曳的火光在雨声中“啪嗒”掉在了地上,柯南看着不远处脱力地跪下来抱着行李箱痛哭的人,轻轻垂下了眼睛。
中野家。
“嗯?救下来了吗。”
源辉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翻着一本书,边听着那头的汇报。
吉永:“是的。另外,柯南君那边也把准备自杀的中野直子劝了回来。他说要来找您,我们派人送他过来了。”
“我知道了。”
直到她挂断电话,身旁才传来一个不急不慢的声音,“那位中野女士被救下来了?”
不,那句话指的是井波七星,不过也差不多。
她抬头,看到某杀手不把自己当外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箱里摸了只苹果出来,正靠在沙发旁边边说话边啃着。
“你在别人家也这么自在?”
马场善治耸肩,“反正中野桑也不介意吧,她都要自杀了。话说,她这一次被救回来了,按照你之前说的,以后还会自杀吗?”
“不知道。”
马场诧异,“你还有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