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迟疑地走开了。
时眉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觉得更加心烦,她也不懂为什么,就是莫名没由来地,不爽到爆炸。
直到没过一会儿,岑浪又折返回来,步伐不稳,似乎踩着阑珊的醉意,高大瘦挺的身形隐隐轻晃,手里多了个长形小箱子。
等走近过来,时眉才恍然认出来,他手里拎着的是个家用储备医药箱。
原来是要帮她上药么?
心底燥郁像被凉水过滤,刹那降温些许,她突然又感觉没那么烦了。很奇妙。
果然岑浪只有喝醉了才会这样。
喝醉才会人设崩碎,
喝醉才有好脾气,
喝醉才变得乖,喝醉才——
变得乖?
这个想法蓦然在她脑里拐了个弯,描点,连线,瞬间暴力醒觉。
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趁此欺负他?
反正明早他也不会记得什么,
所以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你弄伤了我。”
在男人单膝跪地打开药箱时,时眉仰靠着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轻抬下颚这样要求他,
“跟我道歉,岑浪。”
岑浪停下来手中动作,掀起眼皮,视线直勾勾地无声瞟向她。
眼底迭起晦重黯沉的光。
那一瞬,时眉还是难免怂了下。
但很快,岑浪稀微松动眉眼,似乎无奈又温和地笑了下,喉结轻滚,顺从地哑着嗓向她说出一句:“对不起。”
音落,他缓缓摘掉食指上那枚指戒,随手一抛,当啷一声丢入旁侧的垃圾桶里,不见丝毫留恋。
“今晚辛苦了。”
他口吻耐心而真诚,唇角勾着淡薄弧度,却不似平日那般戏嘲刺人,哄她,
“不解气的话,我们晚点再说,先涂药。”
时眉愣了两秒,对方由拽到乖这般人格分裂式的转变,反倒令她一下子有些不适应,想要欺负人的坏心思在他放柔语调之后,被迫堵了回去。
她抿抿唇,没再说什么,闷闷地转身趴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垫着下巴,慢慢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个屁。
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