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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第1页)

穆少霖回房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账房口口声声喊“俏俏”,谁给他的胆,坐了片刻,不太放心,起身往宁晏院子走,毕竟隔着身份,他就在穿堂远远的往里觑了一眼,隐约看到下人聚在外头吃零嘴,他轻咳一声,招人过来询问,一问得知宁晏把她们都给赶出来了。不让婆子伺候,丫鬟总得要一个吧。越发起了疑。翌日晨起,趁着宁晏与二夫人用膳,将人扯去茶水间,劈头便问,“你老实交代,那账房到底是何人?”宁晏便知瞒不住了,“他是我夫君。”穆少霖唇角狠狠抽了几下,宁晏见穆少霖脸色不好看,苦笑着解释,“你放心,他不会在意你的怠慢”“我怕他在意吗?”穆少霖没好气回道,又看着如娇似玉的妹妹,不忿道,“你们此趟到底来做什么?”宁晏神色一正,“开禁”穆少霖大吃了一惊,这回面容明显郑重许多,“当真?朝廷有旨意下来?”“没错,我夫君携圣旨在身,提前来探路,眼下还不宜表明身份,表兄,还需你助我们。”穆少霖深深吸了一口气,扶在门框上重重点着头,“好”同时也放心下来,就知道俏俏不会随意被人拿捏,不可能真的被夫家逼着来做生意。往后数日,穆少霖带着宁晏与燕翎,故意放出穆家要出大帆的风声,惹来海商打探消息,大家都想分一杯羹,有几家海商拱着穆少霖出来当头儿,穆少霖表示自己可以出银钱,就是怕难过市舶司那一关,其中一商人却阴恻恻笑道,“我有门路。”经过此人牵线搭桥,引荐了市舶司副提举丁仪,燕翎顺着丁仪这个人,摸到了市舶司内部隐藏的贪赃污垢,原来自海禁实施后,各国依然有贡船陆续入港,市舶司的提督太监施岳挑了其中一些好货私藏,再把当中符合贡品的货物送入京城敬献皇帝,有些官员时不时拿出来偷卖一些,余下的滞留在市舶司的仓库。除此之外,以前市舶司给贡船收税,大多是以物易物,只有少数是收税银,而这部分税银又归江浙布政司,层层剥皮,真正入国库的少之又少。燕翎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拔出萝卜带出泥,整顿了沿海余杭泉州与番禺三处市舶司。到了十二月初,原先的江浙布政使,提督内监到市舶司提举等一票官员全部落马,不仅如此,他更是纠结锦衣卫和东厂在这些官员府邸中搜出了大量金银与珠宝。总额高达三十万两白银,其余珠宝不计其数。前来负责接洽的户部侍郎眼睛都给笑没了,看着燕翎就跟看着一尊财神爷,“世子出手果然非同凡响,今年这个年可以好好过,边关春饷不愁了。”宁晏原先还不明白燕翎为何花这么大力气整治市舶司,直到看到那么多银钱账目才真正明白他背后的深意,这位丈夫的政治手腕果然不是她能料想。当年之所以实行海禁,便是因为海寇犯边,沿海百姓不堪其扰,朝廷迫不得已闭关。如今既要开禁,首当其冲必须整顿海防,肃清海寇,这是兵部尚书的本职。行军打仗是燕翎的看家本事,他时不时前往余杭松江甚至广州一带,改制炮火,隔三差五带着水兵出海,诱敌深入,绞杀一大批倭寇。开禁的事则丢给市舶司的官员与宁晏。自从燕翎亮出身份后,宁晏便从男装打扮,燕翎为了方便她行事,给她安了一个从九品吏目的头衔,她穿上一身特意剪裁过的九品绿袍,头戴一梁乌纱帽,素面朝天,不饰一物,活脱脱便是一清致明净的少年郎。这段时日,宁晏便以小宁大人的身份与穆少霖行走泉州番禺一带的百肆,联络有意开船的海商,名录是筹集不少,但真正能开动海船的却寥寥无几。“没银子啊,穆少爷,您也晓得,自朝廷施行海禁,咱们亏得底朝天,穆老爷子当年连庄田都卖了,这事您是知晓的,其他人这些年要么逃,要么硬着头皮还,我也想开船,可如今去哪里弄银子买船?拿什么本钱去南洋进货?()”海商的难处还在其次,毕竟这些人家底都不算薄,只要有希望,凑都能凑钱买船出海,真正难的是百肆。原先泉州周边郡县百肆遍地,大小作坊不下五百家,制丝的,织褂的,纸扇,彩纱,陶瓷铁铺等应有尽有,现如今只有零星几十家开着,以供境内。穆少霖也犯难道,≈ap;ldo;短时内想恢复十年前百肆方兴,怕是痴人说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二人疲惫不堪回了穆家,宁晏抱着如月给递来的手炉寻思对策,穆少霖坐在炭盆前烤火,“得先有银子,有了银子可以买船出海,拿着银钱先运一批货上船,去南洋转卖一批,又运货回来,顺带能捎些单子回大晋,这么一来,节完整章节』(),镇南门外,占地一百亩,门前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牌楼,上头书写着“泉州市舶司”五个鎏金大字,前是厅堂衙署,后是仓库。正衙后面有东西两个跨院,东跨院给提督太监郑源留着,郑源本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皇帝将他委派泉州,山高路远,一时半会还没赶到。西跨院归燕翎,自燕翎以阁老身份坐镇市舶司后,他便住在此处,宁晏大多时候也跟着他在这边,只偶尔回一趟穆家。这一日回来,燕翎正在翻阅江南海防的卫所名录,见宁晏面露疲惫,起身将她扶至圈椅里坐定,又亲自给她倒茶,“今日去了何处?怎么累成这样?”“遇到什么难处了?”自宁晏参与开禁,她要处置的事务反而比燕翎要繁杂许多,每日所见海商舶主少说数十人,偶有上百人,宁晏每每回来,皆是累得说不出话,反倒是燕翎照顾她的时候多,私下相处与在京城已是大不相同。起先燕翎也舍不得她烦心,实在是宁晏百般央求,她打着穆家旗号,深得海商信任,比起他这位阁老更得人心,燕翎不是那等狭隘之人,索性任由妻子施展拳脚。宁晏喝了一杯热茶,身子暖和一些,与他道,“我正有一事与你商议,你麾下的那家钱庄可在泉州有分号?”“有”燕翎很快明白了宁晏的意思,“你打算借钱给那些海商?”“是借给肆主。”宁晏眉目清澈,“让市舶司做担保,咱们让利,以最低的利息借给百肆的肆主,让他们开坊动工。”燕翎听得眉头一皱,“借给舶主与海商,银子短时间内能收回来,但借给百肆,你得考虑能不能收回成本,届时只会投去更多,若无银子回本,钱庄何以为继?”

燕翎的钱庄是有钱,可这点钱比起朝廷开禁所需成本,乃是杯水车薪,只有源源不断有银子进来,才能保证这口泉是活的。宁晏在这时,幽幽一笑,轻轻拨一拨幽黯的灯芯,灯苗一下蹿得老高,将她眼底的灼光衬得熠亮逼人,“我只问你同不同意借,只要你同意,回本便是我的事。”“世子,百肆才是我这次开禁的重中之重。”燕翎定定看着她,实在是好奇宁晏到底有什么招,能在短时间内将百肆全部开起来,且能回本。到了次日,宁晏便召集市舶司官员,提出要先倾斜百肆肆主,把百家厂子先开起来。此举得到市舶司所有官员的强烈反对,不仅如此,就是上百名海商与舶主闻讯赶来,纷纷恳求市舶司把银子借给他们。“小宁大人在做什么,这是本末倒置!”“百肆开厂有个前提,得有一大堆货单下来,他们才能开动。”“开禁的重心是舶主与海商,我们拿了银子,先去苏杭进货,把船开出去,待咱们从南洋拿了单子回来,再给百肆开厂,这么一来,万无一失。”()众人先是把宁晏责了一顿,转背又满脸讨好。“小宁大人,先把银子借给咱们,盘活海商是王道啊。”“就是,就是,我家已凑了七千两银子,就差三千两便可把船买下来,进货前往南洋。”大家喋喋不休,将宁晏围了个水泄不通。宁晏不慌不忙摆手,“诸位先坐下,你们的事我已想出法子来,且坐下听我分辨。”市舶司的两位提举与底下诸位官员,并里里外外上百名海商均安静下来。宁晏正了正衣冠,立在上首,徐徐道来,“其一,有银子能独自当舶主的,先买船,开船出去。”“若银钱不够的,两家或三家合营,共推一人为舶主,一起开船去南洋。”“若是找不到同伙,手中银钱实在缺的太多,却又一心想出海的,咱们公私合营。”一听到公私合营,大家都傻眼了,市舶司的官员将二郎腿放下,顿时坐直了身子,“宁大人,什么意思?咱们市舶司可没银子投。”宁晏又是从容一笑,“曹大人,您可记得咱们市舶司后面的仓库,囤了不少南洋贡品,却因成色不好,没能运往宫中,全部囤积在此处?”“你的意思是”“早在一月前,我已得到燕大人准许,派人将这一批货物运去各地售卖,如今已陆陆续续收回一些银两,这部分银钱可用来与海商合营。”“只是这么一来,所得银子就得与官家分成,至于如何分,就请提举曹大人拿主意。”那位曹大人本还觉得宁晏抢了自己风头,骤然听到这么香饽饽扔到自己手里,顿时如沐春风来,“此事真的问过燕大人?”只要燕翎担保,他便敢做。宁晏还未搭话,只见甬道处立在一挺拔身影,他远远扔来一句,“就依宁大人所言。”甬道昏暗,他一袭绯红官袍隐在其中,无风自动,神情更是瞧不真切。宁晏远远望他一眼,抿唇笑了笑,游刃有余穿梭在那些海商中,耐心地解答他们的疑惑。燕翎负手立着,看着济济一堂的海商,个个跃跃欲试,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忽然能明白宁晏为何千里迢迢不顾世家闺范追他来泉州,忽然明白这位小姑娘为何骨子里总有一股韧性和倔性。出京前,她做什么都神色淡淡的,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值得她费心,后宅那点芝麻蒜皮的小事与她而言更是信手拈来,直到这段时日,她眉目舒展,神采奕奕,像是挣脱樊笼的鹰,在这片广阔的天域翱翔,极近可能伸展她的英姿。燕翎这一刻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没由来的不安,正想细究,却听得另外一位提举葛大人猛拍了下桌案。“小宁大人,你对海商的提议我完全赞成,但是你让市舶司担保,从钱庄借钱给百肆,此事我不同意。”热闹的厅堂霎时一静,上百双眼眸齐齐罩在宁晏身上。“钱庄的本短时间内回不来,你拖垮钱庄不说,可别让我们市舶司惹一身骚。”“你一口气想开几百家商肆,货品有了,谁来买?自海禁实施后,南洋商人与咱们大晋已切断了联系,短时内没单子来,货品堆积,回头又要拖垮一大批商肆,一牵发而动全身,此事不妥。”“还是稳妥着来,先把最紧俏的作坊商肆开起来,其他的徐徐图之。”“一口气吃不下大胖子。”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其中一名八品小官撩着眼皮觑着宁晏,“小宁大人,还有一处,我十分不解,此前燕大人吩咐曹大人与葛大人准备开禁,你为何一直阻拦,非要把开禁的日子推迟,目的何在?”“咱们择吉日祭拜河神,便可正式开禁,届时百船齐发,静待万物复苏,不是很好?”“依着驿马传讯,再有三日,郑公公也该抵达市舶司,正好择一日开船,若是赶在年前能出一波海,开春日子就好过了,百肆也能慢慢复苏,三年,我保证三年后,百肆必定蓬勃齐兴。”众官纷纷扭头朝燕翎求助,“世子爷,您快些来做主,咱们今日便把开禁的日子定来,把这桩事办好,咱们也可以好好过年。”“对啊,燕阁老,年关在即,拖不得了”“我一直不明白,宁大人,你到底在等什么?”燕翎慢慢从甬道迈了出来,立在厅堂最后,隔着人海也朝她投来一道疑惑的视线,这还是燕翎第一次旁听市舶司议事,他没料到,宁晏在备受推崇的同时,也招了越来越多的质疑。她在等什么?宁晏站在台阶上,看着无数张口开开合合,个个神色急迫,口若悬河,字字珠玑。是啊,她在等什么呢?她可以等着涓涓细流慢慢汇成大海,可以等着百肆如雨后春笋缓缓冒出来,但国库等不起,春荒等不起,无忌和淳安更等不起。百船开拔算什么。她要的是万国朝拜,千帆竞流。宁晏语气笃定而平静,眼眶泛着红,“我在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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