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挂断电话,笑嘻嘻地重新坐回桌边。
坐下就先喝了口啤酒,莫先念递给她一串烤鱿鱼须,问道:“笑成这样,什么好事?”
梁满接过烤鱿鱼须,另一手摸摸脸,“很明显吗?”
莫先念啧了声,还没开口,她就立刻伸手压了压嘴角,用一副淡定的语气道:“没什么,就是有人找我想买房子。”
在场三个人闻言,不约而同地嘴角一抽。
还念书的时候,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梁满那个烧钱的爱好会这么赚钱。
林钰、莫先念和唐柔,是梁满大学的三个室友,容城理工大学坐落在禺山脚下,已有百年历史,开设的建筑学专业在国内颇负盛名,培养出无数的建筑、园林和城规人才,她们过五关斩六将从外地考进这所高等学府,和梁满这个本地土著成了室友。
莫先念至今记得,当时她是寝室第二个到的,进门时已经有一个女生在支蚊帐了,见到她和家人进来,立刻就从床上跳下来。
笑嘻嘻地同她们打招呼:“同学你好,你也是313的吗?”
莫先念点点头,她立刻就很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梁满,满月的满,以后就是你的室友了,你叫什么名字?”
交换过姓名之后,她很热情地跟她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比如在第一商店旁边的篮球场那里有一个临时的跳蚤市场:“都是师兄师姐摆的摊,盆桶这些东西都可以去那里买,我看过价格,比二商的小超市还便宜一块几毛。”
还有什么宿舍的扫把、垃圾桶和热水壶这些公共用品她已经领回来了,充饭卡去哪里充,宿舍后面就有公交车站,可以坐车到地铁站然后去市区玩……
“辅导员说一会儿就可以去拿书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我有小推车。”
莫先念连忙点头答应,说她和爸爸可以去帮忙,心想这位同学可真热情啊。
莫妈妈一边帮女儿擦凉席,一边问她:“梁同学,怎么只有你啊,你爸妈回去了吗?”
“他们没来啊,家里有生意嘛,这点事我自己可以。”梁满摆摆手,告诉他们,行李是自己开车搬来的。
莫家人这才知道她是本地人,但仅管如此,还是不由得感慨她真是太独立了。
另外两位室友林钰和唐柔都是第二天才来的,也都是家人陪同而来,梁满像前一天招呼莫先念那样招呼她们,两个人很快就被她的热情感染,融入了这个寝室。
林钰的父母一看就是长年劳作的,穿得很普通,她爸爸脚上还穿着胶鞋,都不怎么会说话,只会说麻烦她们照顾林钰了,还拿出从老家带的咸干花生请大家吃。
唐柔的爸妈据说是公务员,打扮得很得体,唐妈妈有些看不上这些东西,矜持地摆手说不要。
梁满倒不客气,接了一把就坐在椅子上一边剥一边跟林爸爸说话:“叔叔,你家这个花生怎么晒的呀,我有个朋友,她家也种有花生,去年做的咸花生都不入味,还很快就放坏了,为什么呀?”
林爸爸见她喜欢,立刻吧啦吧啦把怎么晒花生告诉她,详细到连亲女儿林钰都震惊的地步,原来晒个花生还那么多学问。
后来她们吃咸花生吃到现在,每回林钰回老家,家里都会给她塞一大包带过来,问就是你同学爱吃啊!
当时唐妈妈很好奇地问梁满:“听你口音像本地人,家里做什么的啊?”
梁满说:“做生意,小本买卖,我爸卖茶叶,我妈做餐饮的。”
唐妈妈就没再问,后来莫先念她们才知道,梁满的爸爸确实是卖茶叶的,但坐拥用七百万买断的档口,在江浙还有千亩茶园和食品加工厂,她妈妈经营的是一家老字号的酒楼,日日顾客盈门。
不过梁满的妈妈却不是她的亲妈。
她的亲妈很早就病逝,当时她父亲梁元才三十多岁,他不敢保证自己将来不再娶,只好提前将妻子的那部分财产转移到女儿名下,监护人是她的外公外婆。
梁满外祖是做外贸生意的,只有她妈妈一个女儿,女儿去世后,老两口因为小外孙女,没有过度沉湎悲伤,很快就开始盘点家业,把原本要给女儿的东西都准备给外孙女。
后来梁元果然再婚,再娶的谭玉贞带来一个女儿,老两口不免松了口气,幸好早有准备。
梁满高三的时候,两老终于支撑不住撒手人寰,临终前早就将手底下的生意卖掉,留下小部分现金,其余全都置换成不动产,遗嘱指定的继承人是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