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摔倒,就是疼几天,老人摔倒,可能就起不来了。”喻即安说着,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让梁满先进去。
他们职业不同,说起摔倒这件事,想的大方向是一致的,但着重点似乎不太一样。
但梁满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要改造老房子,连等收房的两年都不能等了。
他奶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
喻即安回到家,老太太问他:“怎么样?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没事吧?”
“喂了安宫牛黄丸醒了,具体怎么样要拍片才知道。”喻即安应道,在她旁边坐下。
老太太手里拿着遥控器,好奇地打听:“怎么突然就中风了,摔的?”
“说是情绪激动,血压上来了。”喻即安应完,沉默片刻,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我刚才跟梁小姐聊……聊老人摔倒的事,说到地板……”
他话说一半藏一半,可老太太多了解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况且前几天他还给她看了隔壁小梁配合拍的视频。
新房子谁不想住,你得有趁手的钱啊,老太太节俭一辈子,连家里的快递箱都要攒起来拿去卖废品,家里又刚买了房,实在舍不得再多花一笔。
“我知道你孝顺,但不用着急,两年一转眼就过了,家里头过日子,总该有缓一缓的余地,钱一下子都用完了,万一遇上什么要命的事,怎么办?人不能悲观,但也不能过于乐观。”
老太太一句一句地劝,喻即安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了,他才冒出一句:“可我跟我爸是旱涝保收,您的退休金也旱涝保收。”
老太太:“……”
合着这孩子真的打算好了,简直无语,大了就是不好骗。
老太太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你爸自己在家怎么样了。”
喻即安不傻,立刻顺杆爬:“那家里装修好一点,您回去照顾他。”
老太太一噎,把遥控器放下就要走:“今晚电视剧播完了,我去睡觉,你也早点睡。”
这就是不听的意思了,喻即安没办法,耸耸肩。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他在心里默念两遍这四个字,又忽然想,要不就算了。
就像奶奶说的,两年,很快过的,白驹过隙。
大不了让老太太一直住这边。
他自己都摇摇摆摆,就别提去劝别人了,于是这事就这么搁置。
过了几天,这天下班时喻即安手头有个胰腺癌术后复发的病人突然开始呕血,这是并发的消化道出血所致,大抢救这就上了。
王晓云指导的抢救,一边想办法止血,一边让喻即安去跟家属谈话。
“病人现在是胰腺癌复发,已经全腹转移,肿瘤负荷很重,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还继发梗阻性黄疸、严重感染和菌血症,肝功能也比较差,接下来有可能出现肝性脑病、多脏衰这些问题,严重的话,可能……”
“医生,医生你就告诉我,他还有多少时间?”患者的妻子打断了喻即安的病情解释,抓住他的白大褂哭着问道。
喻即安看着她的眼睛,毫不躲避地回答:“他的病情很危重了,生存时间会很短,预后极差,如果家里有什么想见的人,赶快通知过来,你家孩子呢?”
患者妻子听完立刻呜呜地哭出声来,她抓着喻即安问:“医生,真的没可能了吗?你帮帮他,帮帮我们好不好?求求你了……”
喻即安望着她,看见她夹在黑发之中掩藏不住的白发,忽然想起这个患者才四十三岁。
那么他的妻子,眼前这位哭泣不止的患者家属,应该也是岁数左右。
却已经被逼得早生华发。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冷静温和,说了句:“很抱歉,是我学艺不精。”
患者家属听到这句话,哭声停顿了一瞬,旋即更加悲恸。
哪里是医生学艺不精,这里所有病人和家属都知道,治疗方案不是由某一个医生单独决定的,走到今天,分明是无药可用了。
喻即安给她递了两张纸巾,等了一会儿,才让她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患者一直止不住血,喻即安和王晓云商量后,决定介入止血。
喻即安要去介入室,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天却已经黑透了,他有些担心家里的老太太。
给喻鸣打电话,喻鸣说今晚有个紧急会议,还没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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