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不禁道:“阿蘅,那分明是……”
“哎呀,我再给你折一枝。”小姑娘摆摆手,“你别这么小气。”
谢蕴昭忍不住,再度笑出声。
“谢谢,我会想念玉带城的。”她接过桃花,盈盈一笑,笑颜比花枝更美,而且是一种不会凋零的、如同被阳光爱重的光辉熠熠的美。
“阿昭。”
有人如此唤道。
谢毓蘅一扭头,发现道路旁的送别亭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
那是一名发色奇异、容颜殊丽的青年。他一袭月白道袍,高大挺拔如林中苍木,分明含了笑,眉目间却又带了一丝疏远的凉意。
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
谢毓蘅听说过这样奇异的发色。那是被称为“塞外人”的外族,大多生活在西边和中原,像玉带城这样的东南城市可不多见。
他也好看得难以用言语描述,而且气质与面前的姐姐有些相似。但谢毓蘅被他远远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发怯,只能局促地束着手脚,像被夫子捉住开小差时一般。
“阿昭,该走了。”
他走到谢蕴昭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虽没有其他动作,目光流转间的亲昵与依赖却如春风般无处不在。
谢蕴昭有些得意地说:“瞧,我收到了桃花,是蘅娘子送我的。”
青年便又看了谢毓蘅一眼。
谢毓蘅莫名缩了缩脖子,更局促了。不过这时,宋琦两步跑了
上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小少年像尚未长成的小豹子,瞪眼看着青年。
青年怔了怔,却反而莞尔一笑。这一笑如云破月出、风散流云,是积雪融化后带着凉意的初春花开。
“你是她未婚夫?很好。”他说,“就该这样。”
说罢,他信手一招。两人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微风吹拂,那一只修长苍白如玉石雕琢的手里就多了一枝杏花。
他将花枝递到谢蕴昭面前:“送你。”
谢蕴昭简直要笑得喘不过气:“枕流,你竟然和一个小姑娘斗上了!”
他神色自若:“有何不可?任他是谁,休想比我待你更好。”
“好好好,你最好。”
谢蕴昭揽过花枝,怀中一红一白两处娇艳,却都不若她笑意明媚。
“对不住了。这是我道……是我夫君卫枕流。”她冲两人眨了眨眼,“我和他也是未婚夫妻过来的。那我们就此别过,祝你们二人恩爱携手、白首到老。”
像春雨携着飞花,这对神仙眷侣也如飞花飘过,消失在了柔柔的春日郊外。
剩下两个少年人同时“啊”了一声。
“阿琦,阿琦!你看见了么?我方才……不是幻觉罢?”
“我……我也看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
谢毓蘅呆了半天,突然又用力一拍手,“啊”地叫了一声。
宋琦被她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