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雁行也在剧烈喘息,汗水滴在眼睫上,凝成一缕一缕,底下纯黑的眼珠转动,看向四周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星匪。随即他又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站也站不稳,后退两步摔到了地上,星匪们顿时如临大敌,但谁也不敢开枪伤了他。
极度疲惫和紧张之下,解雁行稳定已久的雄虫素再次出现紊乱。封闭的舱室内,好些围得近的雌虫已经呼吸急促出现丑态,远些的出现同等状况也只是时间问题。
臧狼等虫为了避免再受控制,都给自己贴上了抑制贴,即便如此,蛮横强悍的雄虫素仍旧从中撕开了一道裂口,再狠狠地钻了进去。
令虫近乎窒息的气味中,无数的虫失去了理智,争抢着要去触碰解雁行,哭喊着祈求他,祈求雄虫的垂怜,丑态百出。一些还能勉强维持理智的高等雌虫戴上阻隔口罩,反身拦住这些狂乱的星匪。
“狼哥!”矮子雌虫也戴上了口罩,“怎么办?赶紧把他关起来。”
“关起来?”臧狼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说:“……杀了他!”
“杀……”矮子雌虫第一时间表现出了对这个命令的抗拒,在这之前,他一直对臧狼都是言听计从,“狼哥,他是顶尖的高等雄虫,真的要杀吗?要不……要不还是关起来……”
必须杀了他,臧狼在内心中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在透明房内,解雁行压根没有为了换取好一些的待遇而刻意用雄虫素勾引他,那就是解雁行最普通的,无意识散发的雄虫素。
而他坐在椅子上心猿意马,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发雄虫的脸,享受着自认为的来自雄虫的引诱,某一刻真的想过要不要让解雁行做他的雄主,只要乖一些不惹他生气,在房间内养一只听话的宠物,似乎也不错。
但现在他知道了,如果解雁行真的想要引诱,他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力,只能跪在他的脚下,溃不成军。
为什么?!臧狼终于迟钝地感到了嫉妒,丑陋又疯狂。为什么这样的雄虫心悦的是却戎那种废物?而娶他的雄虫则是一个变态败类。
却戎只是他的手下败将,他根本配不上这只雄虫!
如果不能属于他,那这种雄虫就根本没有存在这世上的必要!
“杀了他!”臧狼嘶声怒吼,“给我杀了他!”
“臧狼。”解雁行忽然笑了,嗓音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他缓缓从地上站起,“别杀我,我做你的雄主好不好?”
“……”
“我说真的,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怎么样?”解雁行往前走了半步,却立刻被臧狼拿枪对准了眉心,“不,你们都会留下来陪我。”
臧狼整张脸因为虫铠化扭曲得恐怖,在解雁行怜悯施舍般的语气中他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侮辱,所以他要歇斯底里地报复:“我要在却戎面前占有你!我还要开直播,让全世界都看到那一幕!”
解雁行收起了笑容,目光瞥向矮子雌虫手里的监视屏幕,在那里,参宿零分明有许多机会离开,但仍旧坚持守在逃离舱所在的那条死胡同口,在枪林弹雨中顽强地抵抗。
他应该感谢这是在跃迁舰上,不能随意使用炸弹,不然直接一枚□□扔进巷口,直接死无全尸。
很快,胖子雌虫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狼哥,逃生舱锁定权限前两道已确认,现在要你的权限,他们居然还不走,蠢货,那就永远别走了!”
“臧狼,放他们走。”解雁行再一次开口,他闭上眼,下一秒,四翼透明的翅膀从衣摆下抽出,轻盈地摆动,“让他们走,我会留下。”
这两对本应该是通往自由的翅翼,却成了解雁行亲手献出去的枷锁。
雄虫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安静地等待猎人挑选。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虫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对雄虫翅翼,恍若梦境,接着有虫发现解雁行足尖离地,更是惊讶地叫都叫不出来。
但臧狼却只是惊诧了短暂的刹那,接着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权限确认,恶意满满:“解雁行,我说过了,你们都别想走!”
解雁行目光冷淡下去,四翼迅速一展,直接飞上了舰顶,单手摸到早就看好的通风管道口,隐秘地扔进去了一枚不足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其他虫以为他是想逃,臧狼迅速开枪,子弹擦过翅膀,留下一道黑污的焦痕。解雁行本就脆弱的翅膀根本难以承受这样的痛楚,低哼一声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朝下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