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从砸完柜子后,心里就有了离婚的想法,这婚是该离了,实话说,假如单单是让她一个人挑起生活的重担,这都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多接点活,多下点功夫,她有知识,有头脑,走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差哪去的,但是和一个始终和你不同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你往东,他往西,总是置疑你,那实在太累了,还不如散了好呢。而且她发现罗北笙结婚后再也不是那个无助可怜的小绵羊了,他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要不这事就算了。”有时候萧晴就在想,是不是因为他觉得后面有她镇着就不用努力了。萧晴记得那天她回了娘家,不一会儿,罗北笙就来了,他倒也没和母亲姚玉兰说什么,只说是两口子打架,萧晴闹了点小脾气,哼,这理怎么还成他的了。她锁了门,不理他,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晴晴,把门打开,怎么还锁门了,开门,给爸把门开开,姑娘。”听着是爸爸萧建国的声音。“爸爸,您别管了,是我惹她不开心了,晴晴,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一回是罗北笙的声音。语气里有种乞求的成分。“你怎么能有错呢,所有的事都跟你没关系,我还能说什么,你滚吧,明天民政局见,我们离了吧,我烦了,我不想跟你过了。”萧晴起身去开了门,看见爸爸、妈妈和罗北笙三人都站在那看着她。“哼!”萧晴脸一拉,默默地将罗北笙让进来,她对爸妈道:“你俩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好。”老爸萧建国认真地看了女儿一眼,温柔地道:“你俩是因为什么吵架啊。”“爸,是我的问题,我跟晴晴吵了两句,都是我的错。”罗北笙冲着萧晴赔着笑,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注意她的表情变化。“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压根也没说是你的问题。”萧晴横了她一眼,转身扶着门把手对爸妈道:“爸妈,我俩谈谈,没事,我先谈谈,关门吧。”“那你俩好好说,两口子能有什么不能说开的呢,别总把离婚挂在嘴边上,多伤感情啊。”萧建国道,回身给他们关上了门。留下老俩口,萧建国不放心,坐在客厅侧耳听着屋里俩人的谈话。“呵!”萧晴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罗北笙见状,眸色暗了一瞬,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家里的状况他不是不清楚,但自己的尴尬的处境却让他总是倍感无能为力。“晴晴,你也理解理解我,他是我舅舅,从小对我也不错。”罗北笙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牙紧咬着嘴唇。“所以,我说这婚结的没劲,跟你吃苦、受累我不怕,结婚到现在家里我替你扛着,我都没二话,可你们家不能这么恶心人,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你结婚到现在努力过吗,对了,研究生是逼你考的,可是男人养家糊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是俩人的心不在一起,我拼命向东,你却向西,俩个人永远不同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就会有这么多的改变,所以我累了,这车我想拉了,明天民政局见吧。还有跟你舅舅舅妈说:柜子是我砸的,我认,要赔钱我来。”萧晴眸色冷凝,嘴唇紧抿,背对着罗北笙,腰板却挺的笔直。“我错了,老婆,你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会努力的。还不行吗,宝宝。”罗北笙手攀着萧晴的后背,语气有些委屈。“你说,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的舅舅,还在一个楼里住着,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拉不下这个脸来。”是啊,易地而处,萧晴想到了自己的舅舅,那不是也是个小人吗,可那个人居然和母亲还关系极好,看他对别人都不怎么样,对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萧晴的妈妈姚玉兰,却是极好的,俩人住得近,他买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想着给姐姐拿点来,多年来从没间断过,所以,萧晴虽然看不上他的为人,却也不好意思与他翻脸。“唉!”萧晴终归还是缓和了态度,她是天生的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但也一哄就好,只要把道理给她说明白,转变起来很快。“不生气了吧,都是我的问题,别的不能保证,但我能保证一定会努力的。”罗北笙道,看着她逐渐变得温和的神色他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们回家吧,老婆。”罗北笙赶紧开了门,看着萧晴出了门,自己跟上,俩人跟萧家夫妇打了招呼就回自己家了。萧建国手里拿着根葱站在厨房看着俩个离开的背影,对妻子道:“孩子她妈,我看那钱我们是得预备上了,你看她俩这婚八成是有点悬啊,这都回来几次了。”这阵子萧晴和罗北笙总是因为家里的事吵架,婆家和娘家离的太近就导致萧晴会时常因为生气回娘家,于是罗北笙就会来哄,哄好了回去。“咱闺女那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以后还会出状况。”萧建国说着,放下葱,又拿起炒勺,想起女儿的事,他就心绪难平,他就一个女儿,从小就懂事,漂亮,还善良,就是心眼实诚,自己舍不得她受一点苦,也不愿别人亏待她,谁都不行。,!“你就不能盼咱姑娘点好,我看不是挺好的吗?”姚玉兰说。“好个屁,你生的女儿她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啊,要光是因为钱他俩根本不会打起来,俺姑娘压根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这两年不都是她一个人扛着那个家吗?哎,咱闺女就是口闷不会哄人,哎,小罗这孩子也是。”萧建国也气的干脆把手里的锅铲扔在地上。这俩年女儿婆家的事,她回来会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虽不很全面但萧建国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手里有过点钱的人家无非就是房子、车子、票子,姑娘出嫁之前他找人从侧面打听过他们家,家里还算人口简单,罗北笙他家来提亲时,那家的长辈他看着还算靠谱,就没有再反对,也真的反对不了,女儿很倔,很多事,往往越是反对,越会激起她的逆反。所以,只能顺其自然吧。“哎呀,老萧你这是跟谁啊,你没听咱丫头在那念叨吗,说:我知道错不在你,哎,要是他们家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也是个挺好的家庭,老太太通情达理,和小俩口过的也和美,你说多好的日子啊,哎,老萧,别气了,再气出毛病来。”“我不是生气,我是想给咱姑娘攒点钱,你别觉得咱姑娘心里是个没成算的人,她是个对自己特别有计划的孩子,这么多年,你不是也看见了吗,咱姑娘什么时候用咱操过心啊,我姑娘是天上的雄鹰,早晚有一天会飞去她该去的地方的,你看着吧,这是迟早的事。所以,我看还是抓紧预备着吧。”萧晴和罗北笙这边,虽然两人和好了,但仿佛一切都有点怪异了。气氛也有点不正常。首先,那苏箐没过两天就像是掐好了时辰一样,又准时到罗家报到来了。那天是个周五的晚上,萧晴下了班,回到家,罗北笙也跟着回来了。还带着苏箐回来了。她进门的时候萧晴看到她背着个挺大的斜挎包。里面咕咕囔囔的。“苏小姐,您这是!”萧晴明知故问道。心里也有些腻歪。这女孩是没有廉耻吗。“啊,晴晴,她住的那个别墅最近在闹耗子,我是在路上遇见的,她求到我这里了,我也是没办法,你说我都快到家了,碰上她,要不就让她在咱家住吧。就住一晚上,是吧?”罗北笙看着苏箐,希望她点头附和。“啊,是啊,嫂子,你不会把我往外推吧。对了,我会付房钱的。”苏箐挑衅地目光笑着看向萧晴。别墅闹耗子,骗鬼呢,也就你信,心里这样想着,萧晴冷冷地看了罗北笙一眼。“不反对,可是你这没结婚的黄花大姑娘住哪也不合适啊,我和奶奶是女人,出来进去的无所谓,我老公一个男人,出来进去的,要被你看了不该看的,或是不小心看见你那些不该被看见的,我们也不好向你家长辈交代啊,前几天你喝多了,醉在我家,你家外公和你三舅舅,那话可是很不好听啊,那意思是我们把你怎么着了似的,你说你外公是他师父,你老是这么……嗨,房钱就算了,你要真给了,我们也拿不起,这不是住店,再说我们家也达不到你那标准啊,是吧,老公,算了愿意住就住吧。罗北笙你都替我做了决定,我能怎么着啊!”萧晴手一挥,蓦地转头看向罗北笙,给了他一个眼刀。在她背后,苏箐露出微不可察的一丝得逞的微笑。而罗北笙接收到萧晴发来的危险信号,连忙说:“那个,我吃完了饭,去江华他们家去住,跟他挤一挤,你们几个女的在一起,那个小苏,赶紧谢谢你嫂子。”江华和罗北笙都是盛海工业大学的职工子弟,江华是萧晴的小学同学,也是罗北笙的发小。江华家就在罗北笙家楼对面的塔楼里住,江华那时还是个单身汉和父亲和继母住在个大三居里。“那谢谢嫂子了。”苏箐很爽利的道了谢,放下背着的包,打开,里面有换洗衣服和牙刷、漱口杯,哦,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做饭时她还主动去厨房帮忙,“北笙哥,我来帮你,我会做饭,也会炒菜。”她殷勤地要去解罗北笙腰上的围裙,被罗北笙用手弹开了。罗北笙道:“小苏,你别管了,哪有让客人进厨房的道理。”“北笙哥,你可真能干,我还从没见有男人向你一样,长的这么帅,家务活还干的这么好的男人,你真厉害。对了,你们家怎么是男人干家务啊,我嫂子呢,也不伸把手。”苏箐说着故意看了看里屋的方向。“啊,你嫂子手笨,干不好,她一干总是弄的厨房跟遇上打劫了似的。”罗北笙叹道。吃饭的时候,罗北笙不停地给萧晴夹菜,苏箐也时不时地给罗北笙夹菜都被倒回来,“嫂子,你是不是给我哥下蛊了,他这么怕你。”苏箐轻佻地笑着,扒拉着自己碗里的肉道。“我那不是怕,是敬爱,我媳妇是我家的大功臣,是吧,宝宝。”罗北笙看着萧晴赔着笑道。“哼!”萧晴冷笑着,心想,这都追到家里来了,什么她妈的功臣啊。狗屁。,!“老公,你今天焖的扁豆挺好吃啊。”萧晴胡噜胡噜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和菜倒进嘴里,吃完一抹嘴,站起来,对姥姥林淑惠道:“奶,我去看会书,老公你刷碗吧。对了奶奶,我忘了给您拿出来了,刚刚路过稻香春我买了点你爱吃的那种蛋糕,一斤给不少呢,你早上要是不想做饭了,就吃块软的,再沏杯奶粉。对了奶粉还有吗,没了我再买去。”说着,萧晴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包糕点递给老太太。“有呢,有呢,你说我这老婆子老让你惦记着,还惦记着我没牙这个茬,还是俺小晴会疼人。比我自己的亲孙女都强。”老太太慈祥地拍拍萧晴的小手,笑的合不拢嘴。“嗯,那得说是您老会疼人,人都是相互的,谁有我有福气啊,有个比我自己姥姥都疼我的奶奶,您才是我的福气,真的,奶。”萧晴在老人身边坐下,极其自然地倚靠在老太太身上,头在老人的身上蹭着,仰头看着林老太的眼睛又看了一眼罗北笙道:“奶,在您身边呆着特放松。不过您可别没事早上给我做吃的了,别回头再摔着了。啊,好吗。”萧晴眼圈立刻就红了,这是自然而然的并不是能装的出来的,她眼里仿佛全然没有苏箐这么个人似的,对罗北笙道:“老公,你待会儿上华子他们家的时候记得跟江伯伯要本新出的英文版的飘,我上次在他家看见的,就直接切过来,完了把我刚看完的那本《悲惨世界》给还回去,跟江伯伯说声谢了啊。”于是伸出手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奶,我碎觉去了啊!”萧晴重新站起来,晃悠着手倒退着出了屋子,回了自己屋子。罗北笙不放心跟着走进来,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脑袋伏在她的脖颈处呢喃道:“怎么了宝宝,不高兴啦,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不还跟她合作着项目呢吗,我以后注意就行了。”萧晴很嫌恶地掰开他的手,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要复习了,马上要研究生考试了,别打搅我。”“要不我一会就让她走,这项目我不做了,大不了,钱不赚了,我把钱给她退回去。”罗北笙道。随后摔门出去了。留下萧晴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就凭他这么说肯定是退不了的。投资方下了饵料,怎么可能这么快因为她一个小女子退掉呢。不过罗北笙的确守信,晚上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具去了江华家。第二天早上,萧晴起了个早,却发现苏箐早走了,她穿着小熊睡衣伸着懒腰走到大屋,指着旁边的单人床撇着嘴问姥姥:“奶,她呢,走了吗?”“走了,走了。回头把那床单洗洗,那个香味给我熏的脑仁疼。”老太太拎起单人床上没有收拾的被褥,“咳咳”地咳了两声。又用另一只手扇了扇。皱了皱眉头。萧晴皱着眉头闻了闻,还行啊,有股子奇特的香味,是雪松、薰衣草还是什么,还行吧,这个味道有点象她的那瓶“冥府之路”的味道,但又有点不同,萧晴有点特异功能在身上的,那就是吃过和闻过的味道,基本上过目不忘,甚至能闻出里面大体有什么东西。于是她记住了那个香水的大体味道。老太太拉了拉她的袖子道“晴晴,早上他回来,我认真地跟我家笙子谈了,还给了他一个巴掌,我跟他说,以后再不容许那个女人到我们家来了,她不是个好人,也让他注意和女人保持距离,你也是,别那么好心,奶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奶奶那他怎么说。”萧晴道。“他说,他跟那女人只是合作关系。”老太林淑惠道。“哎,也是这个家和我这老婆子拖累你们了。”“姥姥这跟您有啥关系啊,至于他跟那女人的关系,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萧晴在那时就在暗自思忖一个问题,这种没有营养的婚姻到底有没有必要继续下去。自己是不是一张移动饭票,是罗北笙用来扛过生活重担的另一个肩膀,只是那时她自己还寄希望于他的爱能够打败自己的那些推测,还在幻想自己单方面的默默付出能有什么回报。:()谢谢你给我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