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眼睛是细长的瑞凤眼,眉眼间夹杂着一股清冷之气,却被自然上扬的唇角中和了一些,反而显的平和近人淡泊如菊。
这张脸的五官并不十分精致,若是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排名的话也不上不下,可这从眉眼中透出来的气质却是宫里独一份。看着面前这张脸,高行也面色越发的不快起来。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在长公主府内晕倒了。怎么一觉醒来身边人都不见了,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着实让高行也匪夷所思。
“小。。。。。。小姐?您没事吧?”小桃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心想自家主子从醒来开始的奇怪举动,心中不免开始胡乱猜测,该不会在湖里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邪了吧?
高行也瞪着镜子里有些无辜的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天地良心,自从他十七岁上位到如今已有六年的时间。从来都是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半分懈怠,连睡觉也只每日睡上两个多时辰,勤政爱民在他们越国历代陛下里也是能排得上号的。
怎会如此。。。。。。
他思来想去怎么都找不出自己的问题所在,最后忽的想起来自己母后的故国姜国便是被他老子灭的,于是他对着镜子点了点头盖棺定论认为是自己的父皇在生前作了孽的缘故,俗话说父债子偿。
他老子生前从来不顾大臣的反对,各种一意孤行,活了四十年他自己倒是潇洒快活够了,留给了他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也就算了,就连他生前造的孽也要让自己来还。。。。。。
这皇帝他真的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诶——,皇帝?现在他不是皇帝了,那他的身子是被谁占领了?
眼见着自家小姐面部表情越来越奇怪,小桃想起秋明月之前同她讲过的那些鬼故事,于是更加的瑟瑟发抖。她强装镇定颤声问道:“小。。。。。。小姐?奴才去求珍嫔小主找太医来给您瞧瞧吧?”呜呜呜,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她家小姐竟然疯了。
高行也回头瞧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古怪地道:“珍嫔?为何要找珍嫔,既然要请太医为何不直接去太医院。”
小桃愣了一下,解释道:“小姐忘了,这宫里惯是拜高踩低的,您自从进了宫从未见过陛下,这两年不是被克扣吃食份例便是被克扣炭火衣物。入秋前还病了一场,那些太医都紧着为贵妃娘娘研制芙蓉养颜粉,哪里肯来我们这里,若不是珍嫔小主出手相助,主子可能早就不在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熟悉的珍嫔二字,高行也自然而然放松了下来。他低下头看着寝衣衣角绣着的淡蓝小花,心中微微泛起波澜,“你家小姐。。。。。。朕。。。。。。我和珍嫔的关系很好吗?按照你的话来说,那个珍嫔倒是时常关照我。”
小桃听他这么问,瞬间哭丧起了脸,“小姐,你不会被烧傻了吧,怎么连珍嫔小主也忘记了,咱们潇湘阁的吃穿用度都是珍嫔小主派人送来的,您也时常做些吃食招待珍嫔小主,上午的时候珍嫔小主才刚来过您不记得了吗?”
说罢小桃伸手朝着高行也的额头探过去,被他侧身躲了躲,他目光忽闪一下问道:“她看起来怎么样,可还是不开心?”
还未等小桃回话,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珍嫔还未进门便朝她喊话道:“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小病猫子,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告诉我。先前你染了风寒病怏怏请不到太医去了半条命,这才养回来没多久,又掉进了湖里,醒来不好好养病还有闲心关心我。”
高行也听闻那软声嗔怪的语调,不禁红了耳根,他坐在凳子上呆愣地看着那一袭月白色的丝织罗裙袅袅娉婷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那张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脸,不同于往日面对他时的冷若冰霜,此时正十分关切地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昏眼花,双腿一软便要倒回去。这具身体未免也太娇弱了些,高行也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幅身体刚掉落湖中,还发了高热,如今才堪堪醒过来又被他这般折腾,再好的身体也架不住这么造。
高行也认命地闭上眼,手臂上突然搭上一双柔荑将他的手臂紧紧抓住,微微一用力便将他拉了又推向凳子上。眼前逐渐变得一片清明,他抬眼看过去,恰好对上那温柔中掺杂着责怪的双眸,他闻到珍嫔身上传过来的杜若花香,那花香还夹杂着些许酒气,她今日饮酒了?
见他还未从刚才的情形回过神来,珍嫔皱了皱眉,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这才又关切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呆呆愣愣的,本就不太聪明的人,如今掉湖里变得更傻了。”
小桃见珍嫔这般说话,便忙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珍嫔小主,我们家主子从方才醒过来便有些不大对劲,竟是连我也不认得了,小主来之前还问小主与我家小主是否关系要好,像是。。。。。。”
珍嫔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像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桃缩了缩脖子,神神叨叨地道:“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着了,先前在我们平江时奴才曾听人讲过,若是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会精神失常,我家小主这恐怕。。。。。。”
“你胡说什么!”珍嫔怒斥一句,看向自己身旁明显不太对劲的人,心中也不免信了几分。只是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鬼怪之论,在先帝那会儿宫里因为此事被杖责而死的宫人不计其数,即便是换了陛下,这宫里也无人敢议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