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青沉默了一瞬。“都不是。”但有时候他宁愿是,血缘有时候是阻碍,有时候却是一条牢不可分的锁链,会永远把他跟姜游捆绑在一起。天涯海角,姜游都无法与他隔绝。不过现在也不错。他说,“我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但是我们父母要结婚了,所以我现在是他继兄。”“哦!”徐克齐瞪大了眼睛,这关系听着真是有点儿复杂,自己的发小突然变成继兄弟,还得管对方家长叫爸妈,好像有点刺激。不过发小么,亲密点也很正常。徐克齐想了想,拍拍陈柏青,“我就说呢,你跟姜游一看就亲厚,肯定是从小就待在一块儿,我就不行,我跟我那些表弟只有过年见,每个都很讨打。”等姜游再下来的时候,徐克齐已经热情地跟陈柏青喝上了酒,搂着陈柏青介绍他这里的特色。陈柏青酒量没问题,几杯下去脸上连一点红晕都没有,看姜游中途休息,他下意识对姜游伸手,把人揽在了自己身边。“唱得不错。”他说。“得了吧,”姜游心里有点高兴,却还是嘴硬,“你真听了吗?”“听了,”陈柏青认真道,“:橘子味之后的几天,姜游跟陈柏青之间一直风平浪静,像是那天晚上的莽撞,纠缠,陈柏青对他的逼问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又成了父母眼皮子底下的一对好兄弟。但姜游偶尔躺在床上,还是会想起那一天陈柏青压着他的眼神,在他耳边的喘息声,想得他半夜失眠,几次顶着黑眼圈起床,被老姜以为是打游戏打的,骂了好几次。陈柏青对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姜游偶尔会这样想。但想来想去,又好像没有答案,早餐桌上,陈柏青给他的面包抹黄油,姜平海第一万次让陈柏青别惯着他,陈柏青敷衍点头,又给姜游剥坚果。他像全世界最好的兄长。却也是全世界最游离最捉摸不透的前任。这天,姜游结束了自己在酒吧的兼职,收到他爸的短信,让他去买瓶清洁剂。他从善如流地让司机拐了个弯,去了最近的便利店,而等从便利店出来,他突然发现旁边就是陈柏青兼职的地方。陈柏青现在在教书法。这是以前教过他的书法老师拜托的,这位书法老师现在年纪大了,逐渐不带学生了,但他声名在外,还是有很多家长会把孩子送过来,他便让自己的得意门生来当初级老师,这其中就有陈柏青。陈柏青的书法拿过不少奖项,教一群小毛头也轻轻松松。姜游看着面前的写字楼,想着来都来了,就顺便上去了,在前台做了登记,又拿出了他的学生证做担保,顺利溜了进去。他混在一堆等着接孩子的家长里,背着个吉他,年轻得格外出挑。陈柏青以前在教辅里兼职,面对的是高中生,从来都是冷若冰霜,到点就下课走人,微信qq一律不加,跟学生们没有半点交集。现在换了一群小萝卜头,他却宽容许多,虽然还是不爱笑,耐心却好了不少。这些小朋友也不怕他,下了课还不肯走,胆子大的甚至张开手,要陈老师抱抱。陈老师思考了一会儿,当真抱了。姜游隐在角落里,没忍住笑了一下。陈柏青不知道他来,也没有注意到他,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靠在陈柏青肩上,叽叽咕咕给陈柏青看自己沾了墨水的手,又依依不舍地问以后能不能都是陈老师上课。陈柏青仔细听完了羊角辫小女生的话。“这应该不行,”他没有糊弄孩子,“我只在这儿教一个寒假,春节过后就要走了。以后你们还会有别的老师。”小姑娘嘴角一撇,要哭不哭的样子,搂着陈柏青的脖子不肯放。陈柏青虽然有耐心,却不会哄小孩,他这辈子顶多哄过姜游。他想还给家长,却没找到人,只能继续抱在手上,眉头紧紧皱着,简直像个手足无措的新手父亲。姜游噗嗤笑了一声。就这一声,陈柏青就听见了。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躲在人群后在角落里背着吉他的人,不是姜游又是谁。姜游被发现了,也没再藏,冲着陈柏青挥了挥手,陈柏青就抱着小女孩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