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青几乎要给气死。他咬牙切齿叫了一声:“姜游。”。姜游满脸心虚。但自己养成的竹马,他还不了解么,姜游那神色分明是真忘了,不是说谎。算了。陈柏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平复心情。两个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陈柏青又问,“那你对于昨天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姜游本来在数杯子里的茶叶,闻言迷茫地抬起头。他早忘了自己先前发的誓,不作死陈柏青他不姓姜,刚刚三言两语,他已经快忘了自己其实是受害者。“没什么想法,”他闷闷道,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只觉得自己怪惨的,“做都做了,算了呗,咱俩也不是:好啊哐当一声。姜游手上的白瓷茶杯滚在了地上。他跟见鬼了一样看着陈柏青。“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柏青,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你要……追我?”陈柏青也难得有些不自在。他盯着姜游,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凌厉,不像来追人的,倒像追债的,大有姜游再不答应,他就要把姜游这样那样再小黑屋的意思。但姜游整个人已经懵圈了。他甚至偷偷摸摸在被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脸都扭曲了。好疼,是真的。“你追我?”他有点语无伦次了都,“你,你真想跟我复合啊?”陈柏青又被气笑了。“不然呢,我逗你玩?”陈柏青看着他,一张脸瞧不出什么喜怒,其实这时候应该趁热打铁说点甜言蜜语,但陈柏青解数学题快的一笔,恋爱上却很不及格,他想了想,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又说,“但我也是第一次追人,你多担待。”这要但凡换个心高气傲一点的对象坐在对面,听见这话,保不齐要抽陈柏青一巴掌。但他对面是姜游。姜游悄悄往外看了一眼,窗外还是一片雪后的晴朗,并没有下红雨,地球也没有爆炸,人类世界还是一片祥和。他轻声吸了一口气。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完全不够用了。他最后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啊。”一直到从酒店离开,姜游都有点精神恍惚。他们是晚上六点退的房。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了大半,他们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也没有遭殃。姜游坐上车,下意识嘶了一声。陈柏青系安全带的手一顿,他看了看姜游苍白的脸,皱了皱眉头,又不太放心。“要不要带你去医院?”他问,心里已经怀疑起了自己的医学水平,“再给你挂个号看看吧。”“我不去,”姜游抗议,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因为这种事进医院了,他在座位上扭了扭,屁股底下还垫着陈柏青的围巾,多少也是个缓冲,倒也没真的很疼,“我没事,开你的车。”陈柏青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看姜游实在抗拒,最终还是发动了车。开开停停,陈柏青的车速一直维持在最低时速上,总算是在九点前到了家,姜游走路不太利索,他一只手撑着姜游的腰,也不管姜游害不害臊,就保持这个姿势进去了。姜游简直心惊胆战。苏芳华和姜平海这个点果然在家,苏芳华在看蛋糕教学视频,姜平海在看自己公司的账本,两个人偶尔轻声说几句,倒也是一对迟来的恩爱夫妻。但他们一抬头都惊了。“你这是怎么了啊?”姜平海狐疑地看着姜游,又看看陈柏青的手,“你打架去了?”姜游想,你可真是我亲爹,一点不想我好。“没有,”他含含糊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是……”“刚刚路太滑了,他摔了一跤,”陈柏青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先扶他上去。”苏芳华一听,连忙问,“那要不要涂红花油,我去拿。”“不用!”姜游连忙制止。“我不严重,陈柏青帮我涂过了。阿姨你别管我了,我上去躺一躺就行了。”苏芳华又站住了。但她看姜游这样子又担心,问道:“那你明天还能去拍照吗,要不咱们改时间吧?”她跟姜平海定了明天拍结婚照,时间是一早就定下的,姜游跟陈柏青也得一起去。姜游差点忘了这事。他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我能去。睡一觉就好。”陈柏青看他一眼,没说话。夫妻两人看着陈柏青把姜游半搂着上了楼。苏芳华纳闷地问姜平海,“这两人怎么回事啊,就出去睡了一晚,又感冒又摔跤的,这也太倒霉了。不知道的以为渡劫去了。”姜平海也觉得。他心里也很纳闷,“我记得姜游高中体育挺好的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娇弱了。”楼上。陈柏青把姜游送进房间,却没有走,靠在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游。姜游在换睡衣,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站着干嘛?”他闷声问。陈柏青答得飞快,“想看看你。”姜游想,我有什么好看,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你天天看。但他又分明知道陈柏青是什么意思。他慢吞吞脱掉了那件黑色的毛衣,露出了白皙劲瘦的上半身,现在上面青青紫紫,都是陈柏青留下的印子。陈柏青眼神暗了暗,他走到姜游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姜游。他的手指在姜游腰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里有一片不小的青紫,是昨天做的时候,姜游磕到了床头柜。其实不疼。但看着有点吓人。姜游腰本来就敏感,下意识闪了一下,但他转过头,却又对上了穿衣镜。镜子里,他脱得只剩下一条宽松的黑色长裤,上半身白皙如玉,赤裸坦荡,昨夜的欢爱痕迹都清清楚楚。陈柏青却衣衫革履。他穿着宽松的灰色毛衣,黑色的大衣笔挺严肃,肩背宽阔,腰窄腿长,像是下一秒就可以走出房门开会。两个人这么靠在一起。一个赤裸苍白,一个正经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