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林驹许诺承包鹿禄以后糖果的时间已经隔了将近半年,但鹿禄并没有收到来自于林驹的任何糖果,反而在过年的时候收到了来自于贺延年的礼物。准确点来说应该算是谢礼。鹿禄老早就知道林司业因为要收养贺延年的事情和林家的一些长辈们闹得很不愉快,这件事不止林驹和她说起过,就是几个大人也时常谈起,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并未避开几个小孩,鹿禄因此知道了不少。林家和族里关系僵硬得不行,甚至林司业和贺延年这几年都没有回老家过年,一直都是接林父林母来城里过的年。但今年不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想的,又跑回了老家来,还摆了春桌。农村的细数,正月摆春桌,邀请亲朋好友一起来聚聚,相互之间走动走动,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天天聚,天天吃,热闹不会间断,但林司业家邀请的范围不是很广,只是请了些亲戚简单坐了两三桌,朋友邻居这些都没有请。鹿禄在厨房里择着菜,听鹿姜和鹿奶奶聊天说起林家这次摆春桌的事情。因着有鹿禄在,两人聊得有些隐晦。“他们家今年请客做什么啊,前几年闹得那么难看,也不怕喝醉酒再闹起来?”鹿姜一边切着菜一边和鹿奶奶聊着,她可还记得林司业当年为了贺延年上族谱的事和族里吵架的事。“你们这些小娃儿就是年轻气盛,不懂这些。”鹿奶奶看着和出来的面有些干,又小心翼翼地往里头掺水。将水碗放下,她才解释道,“他们林家春节请客都是轮流着来的,前几年别人都请了,老林两口子也去了,难道今年他们不回请?”“真不来往了,那还算什么亲戚,以后还想不想走动了?这在整个村子里都混不下去。”鹿奶奶手下不停,边和着面边道,“这都几年了,林老两口既然在走动,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甭管之前闹得多难看,现在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而且他们也清楚,林司业收养延年那孩子都好几年了,改不了了。”鹿奶奶觉得现在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双方各自让让,一人给个台阶也就下了,都是亲戚,在一个村子长大的,闹得那样难看。这次林司业家里愿意请客其实也是借这个机会给林家那些长辈们一个台阶,吃了这顿饭也就过了,林司业在整个林家都是有大出息的人,虽然也有挣钱比他多的,但再也没有比他光鲜亮丽的了,披着公家的皮就是要硬气些。估计林家那边也会借着这个台阶赶紧下了。“无论什么事,总是要小辈先低头的。”鹿奶奶叹了口气道。“我听李虹说,他们家那些老古董对林司业意见大着呢。”鹿姜将切好的菜往碗里放,朝着鹿奶奶道,“之前林家有个亲戚出事了,想找林司业通融通融,林司业不肯,那人就进去吃牢饭了,被判了好几年,这新仇旧恨的,还想坐下来好好吃饭?”鹿姜说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也就你们会这样想。”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林家估计也是觉得不光彩,将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鹿奶奶平时不爱出去说八卦,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连忙朝鹿姜追问。“这还是李虹说的,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鹿姜能知道,还是李虹来向她吐槽的,看着鹿奶奶真的不知情,鹿姜这才向她说起来。林家这一辈没几个出息人,真要论起来,也就林司军和林司业两兄弟有出息,还离得近,就在城里,林家族人有什么难办的事,首先想到的都是他们两个,但因为大家都知道林司业和族里不亲近,每次有什么事情都是先去找林司军李虹一家。在他们眼里,林司军和李虹虽然没以前混得好了,但毕竟也是在城里生活的,比他们强多了,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司军说不得还有多少家底没有露出来呢。再加上李虹虽然一直看不惯林家这些老古董,但表面态度还是装得挺好的,林司军也是出自真心实意,所以林家人有什么事情也爱来找他们帮忙。林司军人脉广,很多忙也确实帮得上,本来体谅着老家人过来一趟不容易,再加上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些小事,顺手也就帮了,却不知道怎么传出名头去,说林司军两口子真的是难得的好人,和善,不拿腔作调,对待老家人也好,忙能帮都是要帮的,不能帮的几乎没有。这也不是什么坏名声,林司军让自己老爹强调了几次有些忙还是帮不了,只能尽自己能力来帮之后也就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