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门关着,脏兮兮的落了不少灰土,奚星海找到门把手,用力掰开来,同水表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尘土,他拍了拍手,打量那一上一下的两个水表。不出意外的话,其中一个是他家的,另一个是闫飞航家的。可惜水表上没有标记,奚星海撅着屁股,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闹明白哪个才是他家的。那就只能使用排除法了。他家301,闫飞航家302,不出意外的话,上头那个是他家的,下头那个是闫飞航家的。他先关掉上面那个,拍了拍手,跑回屋,维修师傅正等着,他对师傅笑了笑,“师傅,好了,您先试试……”话没说完,维修师傅卸开了螺丝。水柱喷射出来,白色的水柱哗啦啦地喷了奚星海满身满脸,t恤被打湿,短裤被打湿,拖鞋湿了,就连刚刚弄好的头发也没能逃过一劫,湿哒哒地垂下来,耷拉在脑门上。六月底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凉冰冰的自来水喷溅在身上,奚星海立时打了个哆嗦,他抬手擦掉一脸的水,有些崩溃地对师傅大吼大叫,“师傅!您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啊!”水柱还在喷射,喷在卫生间的墙上,喷在卫生间的地上,顺着地漏哗啦啦地往下淌。师傅也很崩溃,他一手按住水管,另一手麻利地开始拧螺丝,螺丝被拧紧,水停了,师傅的身上也湿透了,“我说小哥,长这么大人了,你怎么关个水表都关不好啊!”奚星海:……他承认师傅说得很有道理。这么多年了,他的确还没碰过自家的水表。这对生活技能满分的他来说,也的确算得上失误。可是!好吧好吧……他也懒得计较了。水顺着他的额角躺下来,他抬手抹掉,“那……您再等会,我去关另一个。”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奚星海一边往外走去,一边掀起t恤下摆,白花花的肚皮露出来,一同露出来的,还有一小截细瘦的腰,沾了水珠的皮肤白生生亮晶晶的,瞧着可比蛋糕上的奶油好吃多了。奚星海扯着t恤的下摆往一个方向拧,走到大门口,察觉楼道里的光比之方才好似黯淡了不少,他抬头,就见闫飞航正站在背光处看着自己。闫飞航的作息非常规律,在国外如此,回国亦是如此。他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先洗漱后晨练,之后回来洗个澡,吃饭去上班。幸福路小区始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小区虽然老了一些,各项设施都不太能跟得上时代,电梯没有,绿化几近于无,好在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周围有很多cbd,也有很多大商场,上班吃饭购物都方便,对面有一个大公园,休闲运动也很方便。闫飞航绕着公园跑了三圈,时间来到清晨七点半,他回到家,脱了上衣,露出精壮身躯,——斜方肌,三角肌,腹肌深刻,胸大肌蓬勃有力,长期规律健身与规律饮食塑造出来的健美身材一览无遗。哦,他大腿很粗,屁股也很挺翘。他和他的翘屁股一起走进卫生间,把汗湿的上衣丢进脏衣篓子里,打开水龙头,等水热的时候,他脱掉运动短裤和内裤,准备脱袜子的时候,水停了,一滴都没给他剩。水利局停水的话会有提前通知,闫飞航想问他妈许女士有没有收到通知,隔着门板喊了好几声,都没能收到回应。打开门,他把上半身从门缝里探出去,这才发现许女士并不在家,兴许出门买菜去了,兴许出门遛弯去了,总之没再像他刚回来那阵子一样,跟前跟后地盯着他,嘘寒问暖地伺候着。怎么说呢,刚刚回家的儿子是个宝,在家待了没几天,相看两厌,儿子成了一根草。好在草做的儿子还算识相,早早地在公司附近租好房子,等过几天就能搬进去。穿好衣服出来,闫飞航打算到楼底下去问问情况,打开门,奚星海就站在他家大门口。奚星海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头发是湿的,t恤是湿的,整个人湿漉漉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嘴唇是红的,脸皮是白的,头发很黑,水珠透明,几种色彩相互叠加,又相互映衬,乍一看上去,整个人好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隐隐在发光。湿透的t恤紧贴他的皮肤,勾勒出他瘦削而单薄的小身形。他真的好瘦,肋骨一根根清晰分明,那腰未免也太细了点,一只手就能搂过来,稍一用力就会被掐断。闫飞航眼睛直了,嘴巴变成不太标准的o字。奚星海也愣住了,脸颊隐隐发起了热,——他是个gay,哪儿受得了另外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目光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