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去了,闫飞航点点头,“给我留一碗吧。”下了班,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闫飞航回到幸福路小区,放缓车速,打转向灯,准备打方向盘的时候,看见小区对面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已经七月份了,太阳落山后,空气里的热度丝毫不减,公园里水多花草多,蚊虫自然少不了。那人穿着短袖短裤,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瘦瘦薄薄的一个小身板,恐怕还没自己一半重,就不怕给蚊子抬走了?鬼使神差地,闫飞航原本打算回家的脚步陡然换了个方向,朝着那道人影走了过去。路灯昏黄,照在奚星海单薄的身躯上和白皙的面庞上,细腻的光晕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膜。他抱着膝盖拧着细眉静静坐着的样子莫名让闫飞航感到……烦躁。很烦躁。难以压制的烦躁。非得骂上两句才能解气的烦躁。“大晚上的,蹲在这儿干什么,你是怕蚊子会饿死吗?”闫飞航没好气道。奚星海听见声音,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闫飞航。他的太阳穴跳了两下,头又开始疼了。半个月前,他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工作交接花了他两周多的时间,到了今天终于离职成功。顺利脱离那家一言难尽的公司,奚星海的开心难以言喻。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他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奶奶,奶奶的反应却……不尽如人意。好在奚星海早就习惯,并未感到太大的失落。没人替他庆祝,他就自己替自己庆祝。他去朋友的酒吧坐了一会,点了两杯椰奶,买了两块小蛋糕,又跟朋友一起,喝完那两杯奶,吃完那两块蛋糕,出了酒吧,他晃悠着回到家,见公园这边夜景不错,于是独自过来坐坐。怎么这样也能碍着闫飞航的眼?他想不通。索性不去想。这会儿他心情正好着,懒得同对方斤斤计较,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瓶驱蚊药水,“飞航哥,你要来点儿吗?”公园里的确有蚊子,且都是拳头那么大的大蚊子,没有驱蚊药水,闫飞航恐怕能给蚊子抬走。奚星海话刚说完,闫飞航在他身边落了座,又对着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开,放在奚星海面前。奚星海:……他没有想到闫飞航竟然那么听话,愣住了。闫飞航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听奚星海的话,也愣住了。好奇怪,他没打算陪奚星海在这儿长坐啊,干嘛要伸手?他想把手收回来,转眼看见奚星海灯光下被照亮的那截脖颈。那截颈子又细又白,被昏暗的路灯光一照,又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味道……现在的gay,都这么gay的吗?闫飞航不知道,他转开头,同时迫使自己移开目光。“要喷快点喷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闫飞航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哦,马上就来。”奚星海慢吞吞打开瓶盖。闫飞航今天穿着一身休闲款式的西装,面料透气也很薄,但是该遮的地方,一点都没露,奚星海让他把手伸过来一点,又让他把袖子拉高了一点。闫飞航的小臂很粗,手大,关节也大,寒毛很粗,一根根硬挺挺地戳在粗粝的毛孔里,张牙舞爪的,跟他的性格一模一个样。奚星海有点羡慕。他自己没什么体毛,胳膊、腿、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白白细细的。他这样的皮肤摸起来固然舒服,可就是太舒服了,一点男人味都没有,不留意看的话,简直像个女人。打开盖子,按下喷雾,令白色的雾气均匀地落在闫飞航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放下喷雾,盖上瓶盖,抬起头,闫飞航正看着自己的……脖子。奚星海愣了一下,“怎么啦?”他脖子怎么了吗?其实没怎么。无非白了点,细了点,惹人遐想了一点点。闫飞航收回目光,“我渴了。”奚星海怀疑自己听错了,“啊?”闫飞航:“带水了吗?”奚星海:“带是带了……”他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水杯,里头还剩大半杯水,“就是……”估计闫飞航不太愿意喝。闫飞航的确不愿意,露出嫌弃的表情,“等着。”公园旁边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一百多米的距离,来回花不了十分钟,闫飞航去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东北大板。“不白用你的驱蚊水,喏,吃吧。”闫飞航把那只东北大板递到奚星海的手里。奚星海有点意外,笑得弯起了眼睛,“谢谢飞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