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闻带她回去的时候,是差不多四点多,电话都是梁西闻打的,他似乎轻而易举就跟季霜敲定了时间,说等会就带阮念过去,然后又在客厅拨了几通电话,阮念默默换好了衣服等着他,梁西闻倒准备妥当,拎了搭在沙发上的夹克穿上。
他穿的简单,就衬衫和一件行政夹克,正式又多点儿休闲,看起来是……季霜会非常满意的类型。
厅里厅气。
阮念看着梁西闻弯腰拎车钥匙,还不忘摸了摸她的猫和十一的脑袋。
这浅淡的薄光镀在他身上,他的侧颜线条分明而清朗,眉眼稍稍含笑,他回眸看向阮念,漂亮修长的手指蹭过小五的脑袋,“还挺出乎意料,他俩相处的不错。”
“小五胆子大,十一不欺负它。”阮念也走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凑这么近看十一。
十一像是也在试着接受她——它的新主人。
梁西闻屈指轻轻瞧瞧十一的小脑袋,边牧格外聪明,坐在她面前摇尾巴。
“十一,这也是你的主人。”
阮念弯唇笑笑,伸手摸摸狗狗脑袋,软乎乎的。
“走了。”梁西闻将车钥匙放进口袋,走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还未出去的时候,梁西闻忽而停了停脚步。
“忘带什么了吗?”阮念也没带包,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她指指后面,“我可以去帮你拿。”
梁西闻就这么站在她对面,好像有点话要说,两人对视了大约两三秒,阮念心里敲鼓以为怎么了的时候,就发现梁西闻的耳朵略微有些绯红。
他仍然镇静地看着她,目光全然地看向她,多了点儿柔软与坦诚。
“我没有忘带什么,”梁西闻清清嗓子,像是仔细斟酌着语言说,“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牵你的手。”
“……”
“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喜欢的表现方式,我看到你笑起来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会有些不满足于只是跟你保持距离看着你,”梁西闻说的很坦然,“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牵手对你来说会不会突兀?”
阮念脸颊一热,她朝他走过去,然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掌心相触,阮念的心悸更深。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掌心恰好的牵住她的手,她低头看看,那真是好一双漂亮的手,指甲干净圆润,白皙而有力,手背上的血管与脉络有种自然的性感。
腕间的金属手表折射出夕阳的光晕。
他似乎愕然了一秒,随后便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牵的很紧。
她的手腕细细的。
梁西闻没料到她还挺……坚决。
“……就,你不好意思的话,那就当成,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我脸皮薄,这回你先问了,”阮念也强装镇定,说完总觉得哪儿不好,于是又小声补一句,“那你别当成我也是这么想的了……我好像真的这么想过。”
梁西闻偏头看着她笑,其实车就停在院子外面,笼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可这样的感觉却又很奇妙。
西郊的院外都是做了各种观景,宽敞的路两旁种着各种中式灌木,还有零星的不知名的花。
她却有种隐秘而庆幸的喜悦,像是翻山越岭去追寻的月亮原来就在眼前几寸远。
像是抛下二十载的犹疑,去寻找少女时梦中的风景。
独独是他,明月春风几千里。
这未知的未来啊,好像都是以往不曾幻想、不曾触碰过的此刻。
温存,又令她如此欢喜。
阮念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是当初最早时季霜单位分配的宿舍,两室一厅,九十来平,这也是个建于九十年代的老小区了,外交官的工资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但也算得上是高知家庭。
大院里住的,大多都是季霜一个单位的老同事,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的压力可想而知。
只是过去了这些年,季霜同事的孩子早就参加了工作,他们外交官四五十岁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所以现在这儿反而住的人少了,再有,那也多的是接来的家里的老人。
梁西闻本是打算买些礼物,不好空手来,然而季霜婉拒了,因为她工作也不在家,季霜说的是不许阮文林抽烟喝酒,然说是这么说的,但一家人许久不见面,也不知道究竟做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