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天幕再一次于即墨眼中笼罩世界,静止的崩坏能指出了一条路,远远地指向那条红龙。
龙在振翅,律者拔刀,她们要比那群蛇快很多,长刀出鞘的姿态一帧帧地拉长在时间里,雷电的奔腾更是让她的战斗增添了神灵般的美感。
而这一切,对于芽衣来说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在举刀的那一刻,炎流便冲入了蛇与龙纠缠的战场,超载反应将这片战场化为了最为暴虐的屠宰场。
也是这一刻,芽衣理解了“武器”这个词语。
极致的暴力。
哪怕她已为律者,也不由得为这属于毁灭的火炎而心惊。
这不仅仅是因为“力量”,力量有多种形式,比如属于律者的雷电,它们虽然狂暴,但依旧是芽衣的仆从。
但这火炎不同,它诞生于毁灭,如同着火的荆棘巨人,焚烧世界,也焚烧自己,最后消弭于焚烧之中。
所以在听到即墨那声“换班”时,芽衣并没有感到轻松,反倒是心悸。
她以为来的是一头鬼。
镰刀纵使老朽,但依旧锋利;火炎尽管暴虐,可仍然足以烧毁恶敌。
拉扯着雷龙的尸骸锁链被尽数斩断,焚烧的苦味中,整片海域被染作褐霭。
这是它们的残肢,这是它们被改造的苦难,这是它们再也无法重回人形的悲鸣。
龙与怪物擦肩而过,律者也只是他眼中闪过的一道影子。
“……頼む。”
一个简单的瀛洲短词晃进即墨的耳里,他听见了红龙重新提翅的吼声,以至于这个单词都有些轻飘飘的,听不真切。
“……呵。”
提镰。
这不是他的笑,明明是从他嘴里漏出来的一声。
他知道那个东西又来了,就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视线定在他的后背上,烧着,把他一步步地往前推。
尖啸。
黄昏已尽,黑夜逐渐吞没青澄的天空。
海面下爬出了密密麻麻蒙德头颅,畸变的鱼眼探测将这片海域点做荧绿的匹练,铺展在临夜的海上。
它们无一不裂开咬口,撑开了牙。
【对,就是这样。】
它又开始笑了:
【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