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百年前赤鸢的事故开始,到如今小云过后,这种不信任感更为强烈,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未来又该向什么方向走?无数思绪盘旋在人皇的脑内。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您是……!”
她循声望去,是一个少年人,气质却和赤鸢先生有五分相似,头上扎着绷带,染着嫣红的血。
那个孩子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怯懦,半分是敬,半分是怕。
这孩子认识自己么?
姬麟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走了上去:
“有什么事吗?”
“不……我……”
她似乎有些踌躇,最终蹦出来了一个词:
“帝君……”
这让姬麟失笑,她摇了摇头,从朽古的嘴中淌出了不同老旧的词藻:
“什么时代了,跪陋都被删了,还要拘泥这种古旧干嘛,我叫姬麟。”
她招了招手,这才让这孩子踱了过来,但却低着头,好像犯了什么错。
“我记得……你是叫程立雪,赤鸢先生的徒弟,对吧?”
对于两位先生,姬麟的了解可不少,对于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心里也有数:
“你怎么了?”
立雪嗫嚅着,她的步子越来越慢,忽然坐了下来,就坐在一块残瓦上,捂着脸: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从盖面的手掌中漫出来,重复着,咽泣着,从指缝里渗出的是痛苦:
“如果我保护好了休伯利安……”
“如果我保护好了布洛妮娅……”
“如果我阻止了开门……”
“如果我再小心一点,不被袭击……”
师傅就不会受伤,天穹就不会毁灭,那个恶魔也不会被放出来,一切悲剧就不会……
拥抱。
纤细的拥抱。
这位太古人皇的手臂似一双玉筷,环抱而来,带着沁人的雅香和安神的体温。
一只手轻轻地盖在了程立雪的脑袋上,如同母亲安抚痛苦的孩童。
她没有去用虚浮的语言来进行空洞的安慰,也没有帮这位自责的女武神转移注意的方向。
这是个孩子,却不是孩童,姬麟并不担忧这种愧疚会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她相信自责能够帮助程立雪进一步成长,能够伫立于崩坏战场的女武神没有一个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