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着脖子,淋着雨,挤出一个笑:
“那个……我爷爷的药……”
药……
啊。
她想起来了,走回屋子,对着墙,一屉一屉地找了起来。
首先得在此对“墙”这个概念做一个编述。这四方阔屋子的墙壁要比一般的屋子厚实许多,都嵌满了抽屉,一张又一张的纸片贴在上面。
【降压(丙)】
找到了。
她拉开抽屉,却发现里面就剩下的药片只盛了一个底,积在角落里。
她叹了口气,还是找了张干净的布,又在布里垫了几张纸,又找了只小勺,将这些药片舀出来,最后将这只抽屉也拿了出来,全部倒进了这张布里。
小心地包好,又再包了张油纸,顺手将空掉的抽屉摆在了室内的一角,那里已经垒了八只。
“给,你爷爷的药,剂量还是老样子,你应该记得的。”
门当时并没有关,男孩还是看到了她倒药屉的动作。
“白医生,没药了吗?”
她斜了一眼:
“这些剂量够一个月了,你不用担心。”
“不,不是这样的,白医生。”
他的手在口袋里翻着,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夹,他的怀里又抱着那药包,嘴里还在咕哝着,看上去又忙又乱。
“城里今天杀人了!”
“又杀人了?”
“那是上周的事!这周还有!一大群人!为首的还是个女——”
他忽然哑巴了,只是因为医生的眼忽然锐了起来。
“你去看了?”
“没!没有!”
少年立刻摇头,头发上的雨水都甩了起来。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但直到他将数十张蓝票掏出来,塞进那只纵横着老茧与伤痕的手里时,医生才移开了那有些吓人的目光。
“是什么人?哪个部族的?”
“不是。”
男孩将药包藏进衣里,顺便摇了摇头:
“就是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