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抱住了她的腿,吞没了她的腰,拉住了她的肩膀,扒住了她的脸蛋,只剩下那只小手还在努力地向前挣着。
但一双泞手按住了她的眼睛。
她失去了方向。
她听到了腿部外骨骼破裂的声响,代表着她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她陷了下去,就一只落入沼泽的白兔,原本就已经没入,再无半点声音。
黑泥冰冷,罪孽粘稠,当抽象的概念被转化为物质存在时,其本身就已经与“恐怖”成为了同盟。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坠落”,人体对重力的感知是她仅存的依靠,其它的则是黑泥那堕落的狂欢。
忽然,好像落到了地,下落的速度逐渐放缓,像是有一只手挡住了奔流的瀑布,也接住了那只无助的白兔。
咔哒。
有一束光照了下来。
其实不该有任何声音,但当那束光坠落的时候,脑中就自动蹦出了类似的效果音。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如果你和布洛妮娅一样,每天都会蹲守《吼姆大冒险》的最新一集,从吼姆出场到片尾曲放出一分钟不落的话,你一定也会对这束射灯产生条件反射性的联想。
那是一张椅子,自污泥中升起的椅子,漆黑的泥泞中伸展着恶意的触角,交叠出了这把至黑的椅子,立在这辉光之中。
那里坐着一个猩红的影子,红得诡异,红得怪诞,像是浸透了血,又慢慢晾干,凝在黑中,散着淡淡的血腥。
“它”忽然有了动作,像是突然长出了四肢,又好像本就坐在这里,笼在黑与血的影中,又突然咧开了一条玫色的弧度,好似在笑,如同用血涂出的口红。
一双眼睛。
同样猩红的眼睛,盯着,像是挂在鬼怪志谈中的血色双月,装满了血池狱河,游着无尽的魑魅魍魉。
布洛妮娅顿住了,似乎连挣扎都忘记了,任由这囚禁的罪恶将自己托到那张黑椅下,对着那漆黑的高跟鞋。
“啊呀,啊呀,这是谁,这是谁呀。”
“它”倒下腰,终于在光中显出了原本的模样,变成了“她”。
声音虽然尖利,但还是那过往的声带中奏出的音符;
蓝眸被鲜血浸染,但却还留着过往的轮廓;
那容貌完全脱胎于记忆,也符合想象中成长的模样。
这些都汇集成了一个日思夜想的名字,但却迟迟盘绕在舌尖。
她不敢说,她甚至宁愿相信自己看错了。
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声线中还带着一丝顾虑的颤:
“希……儿……?”
她看到了那恐怖的笑,扭曲的微笑,张起的唇角像是被刀划了开了,一路割到了鬓角,咧开了血色的红。
黑泥捆绑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了丝毫,在她娇弱的纤脖上缠绕,却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飞到了“她”的手中。
“她”猛地拉紧,窒息与疼痛强迫着少女抬起身,但四肢却被牢牢地禁锢在地上,这样的【神兽少女的身姿】让她的脊柱发出了疼痛的哀鸣,也刺出了喉中的一声痛吟。
“布洛妮娅姐姐——”
“她”像是在牵着一条狗,拽着黑泥做成的项圈,抓住了布洛妮娅的下巴,捧起来,俯下身,就像是对待一条可爱的养犬,又像是准备开餐的饿虎,【神兽少女之唇】着她的脸颊,【神兽少女的安吻】着她的耳朵,那张嫩白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神兽少女的迷茫】的红。
她还在笑,血腥的恐怖之中又带上了一种扭曲病态的满足。
“希儿好想你呀~”
她猛地冲了下来,【神兽少女之噬】住了布洛妮娅的唇,用【神兽少女之舌】【魔法卡·野蛮的祭品】地撞开了她的牙关。
腥气也同样混着窒息,冲进了布洛妮娅的脑中。
这是她自己的血。
滴滴答答地从【神兽少女的亲吻】的唇间溢出,落入了黑泥的罪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