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绾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暗哑,似是方才冰雪消融便又再度落入了灼热的烈焰之中,两相碰触,烟气弥漫,于这浓郁的夜色之中,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欲色。
看着他眸底的暗色,林江绾忍不住有些慌乱,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晓的小姑娘,甚至于她比寻常女子对此要更了解些,她在合欢宗待过许久,哪怕平日里再如何小心警惕,偶尔也会碰到在草丛中,亦或者是光天化日之下就兽性大发随地野合的年轻男女。
她与晏玄之也曾于梦中有过一段,她清楚地知晓,晏玄之虽然性子冷淡漠然,却根本不如面上看起来那般禁欲自制。
她清楚晏玄之现今的异样,忙不敢再动,她身子僵硬地待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他额间的双角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颊边,触感似是光洁的玉石,泛着温润的凉意,她面上的热意有片刻的缓解,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萦绕于她的鼻翼,似是初雪方落,有些奇特,却并不难闻。
林江绾有些坐立难安,她的目光闪烁,强忍着不去想身后之人的异样,她目光死死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却见那房门一侧落着他玄色的长袍,绯色的轻纱随着晚风摇曳,时不时虚虚地略过他的长袍,空气无端地有些滞涩。
林江绾忙又收回视线,只觉看哪里都不自在,却觉身后传来道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晏玄之周身的气息越来越烫,她像是被拥入了烈焰之中,浑身都冒出了层薄汗,单薄的衣衫几乎无法抵挡身后传来的热意,她有些坐立难安地抿了抿红唇。
身后之人总算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她连忙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侧,有些戒备地看向晏玄之。
身前的气息微微退去些许,晏玄之深吸了口气,他指尖掐诀,察觉到体内翻滚的血气,他与林江绾错开了视线,方才哑声道,“你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便走。”
林江绾闻言有些小声道,“去哪儿呀。”
晏玄之胡乱地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他站起身,待察觉到身上的异样后,复又有些狼狈地坐回了床榻之上,“回去处理些事情。”
林江绾闻言迟疑了片刻,她看着手垂落在床沿的长袍,其上光华流转,她抿了抿红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几只狗子还留在那小院中,没来得及接回来,若她再不回去,她不知隔壁大婶还会不会照看他们……
这几日几乎是城中最热闹的时候,窗外人声鼎沸,无数邪灵争先恐后地自暗处逃窜而出,窗外尽是他们兴奋的鬼哭狼嚎。
晏玄之看着窗外人头攒动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那里胀痛地令人烦躁,他虽自制力甚强,然而近些日子林江绾不停地撩拨他,又不慎吸入了大量的香气,若是这般下去,极有可能酿成大错。
他倒是没想到,这相思蛊竟有如此威力。
他的余光略过林江绾白皙瘦弱的手腕,她的腕间带着根细细的黑色绳子,下面缀着他送的鲛珠,其中隐隐有水纹流动,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愈发衬得那截皮肤白的晃眼。
那手腕细细的一截,似是一折就断。
她正有些拘谨地看着指尖,一双眸子晕着水色,水光潋滟。
原本生出的些许怒意又莫名地烟消云散,晏玄之莫名地觉得有些荒唐。
他最厌烦别人对他用些下三滥的腌臜手段,若是以往,他定会将那人挫骨扬灰,然而对着林江绾,他却难得地没生出厌恶,只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隐隐夹杂着一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只知道,他不讨厌。
向来心高气傲,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晏玄之,此刻竟下意识地为她找了借口,落在膝盖的指尖微微收敛。
晏玄之看着目光闪烁,满脸慌乱的林江绾,却是冷声道,“你若是想与我欢好,或者要采补我,直说便可。”
“这皆是人之常情,你不必羞耻。”也不必用这般手段,她方才生完孩子,尚且不能行房,结果只会是凭白折腾他。
林江绾蓦地抬起头,她神色呆滞地看向晏玄之,“?”
只见他面上仍带着潮红,神色却是格外的凛然,仿佛他方才说的乃是什么格外重要的正经要事。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周身的异样并未平静,反而越发的嚣张,林江绾错开视线,小声道,“我真的没有对你用蛊……”
她可以察觉到,晏玄之的异样越发的明显,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房内的温度亦随之燥热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