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告诉她的那个问题答案是:他会将人抢过来,他相信绝对权势的强压之下,对方总有低头屈服的一天。
他方才观察她,以婚约试探她,卫蓁的神色从头到尾不曾变过,未曾露出分毫破绽。
按理说,魏国的宰相待在晋宫这般久,与卫蓁也见过几次面,应当将一切都告诉了卫蓁。可卫蓁未曾随之一同去魏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还不知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魏相怕她知晓实情,执意回魏国,被卷入魏国王室内乱之中吧?
倘使她已经知晓自己身份,装强壮镇定,为了瞒过去他,那他姬渊也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他履行婚约,一是因为本来他们就指腹未婚,二是为了她背后巨大的魏国利益。
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也要得到她。
姬渊抿了一口茶,只觉苦涩得很。
再看她那只茶盏,茶叶在当中几经浮沉,茶水一点都没少。
她果然惯常会做样子,说是谢过他煮的茶,将茶盏都送到嘴边了,却一口没喝。
姬渊自嘲笑了一声,眺望窗外。
那青山被雨水打湿,更加青透了。
黄梅时节的连绵细雨过去了,一连数日都是爽朗晴天。
从她将信寄出去给祁宴那一刻起,卫蓁便处在期盼之中,算算日子,那回信到达王城的日子应当就在这几天,然而还是未曾有下人将信件送到她跟前。
卫蓁午后午憩好,往王殿走去,迈过王殿时,正巧迎面遇见了姬渊。
姬渊从内殿走出来,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人。
是一位四旬左右的男子,虎背猿腰,仪态不凡,从他身上那件衣服形制,也能看出其身份斐然。
他转过脸,面容凌厉,眼底如幽黑的潭水,令人不寒而栗。
卫蓁在他身上看到了晋王的影子,知晓其必定是王室众人。
中年男子见到卫蓁,停了下来,看一眼身边姬渊,道:“这位便是楚公主?”
卫蓁朝其行礼,微微一笑,“不知如何称呼殿下……”
“论起辈分,公主应当称他为王叔。”姬渊为他介绍。
“王叔?”
“是,六王叔的父亲与大王乃是一母同胞兄弟,这些年一直待在西南高陵一带,被封为高陵侯,不常回京,故而你并未见过。”
卫蓁定住,高陵侯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前世,在晋王去世后,高陵侯便从幕后登上了晋国政治的舞台,与一众晋国王室商量,推举新王即位,辅佐新王,掌管晋国的军事。
而后他发出一封讨伐祁宴的檄文,咬死祁宴谋逆的罪责,要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令天下讨伐之。
后来,高陵侯带兵作战,亲自与祁宴打过几仗,直到最后,才被祁宴在战场上一箭取下头颅,了结命运。
他怎么会在这里?
乱了,时间乱了。有些事情提前发生了。
卫蓁后背隐隐发麻。
姬渊笑道:“王叔常年待在西南,此番我将其召至归京。毕竟如今京城空虚,没有多少兵马,有王叔在,京城也多一个主心骨。”
他二人往外走去,卫蓁侧身,看着他们的背影。
姬渊召高陵侯来,怕不会像面上这么简单,他们必定有其他的目的。
卫蓁提起裙裾,快步走下台阶,她要赶紧找到姬沃,与他将此事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