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期漫长,云之墨不能轻易打破凌风渡的阵法结界,却能带进来一缕光,一枚种子,烧出一片可供奚茴自由活动的小天地。
他只是说抽空来看看她,以确保她不会在幽禁中崩溃死亡即可,既答应偶尔来看她,也没设下时间限定,那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总要让她有些事可做,以免小姑娘胡思乱想,把自己逼疯。
种树,奚茴从未做过,那颗银杏果就躺在她的手心,她需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一个不留神摧坏了,届时种不出树,影子就不来看她了。
奚茴收住银杏果,望着面前投下的一片黑暗:“我会种好它,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但也不能……不能十年内只来一两回,这便等于诓我!”
这小孩儿……
云之墨轻笑:“好,至少见你五次。”
那就等于至少两年一次,奚茴又笑了,笑容没一会儿止住,她眼神闪烁了会儿,心想影子这么好说话,自己应当再得寸进尺些的。
于是她咧起笑容,还未说话,云之墨便开口了。
“你既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日后便不叫它了。”
云之墨瞥了一眼被她拿在手心里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引魂铃,一个是银杏果,两样一般大,静静地躺着。
他道:“今后,我便叫你小铃铛吧。”
“啊?”奚茴心道,这也太敷衍了。
“不好?”云之墨似是没什么耐心。
奚茴生怕自己惹他不高兴,他走得太快,便道:“也可。”
反正总比奚茴这个名字好。
她似有所感,从方才扬起笑容想要再卖一次乖被打断后,奚茴便觉得他恐怕是要走了,只是她没开口,省得主动提起,算作提醒。
可即便奚茴不说,云之墨要走她也拦不住,在短暂的静默中,她影子的形状逐渐回归正常,变成了个披头散发的少女。
奚茴看向自己的影子,赤着的脚尖在嫩草中蜷了一下,她问:“你还在吗?影子哥哥。”
无人回应。
手心里的铃铛重回暗红色,这一回奚茴没有摇晃它,影子虽说要找他摇响铃铛便好,可实际上若他自己不愿出现,奚茴是摇不响这个铃铛的。
她将引魂铃重新放回怀里,再蹲在草坪上看向荧光照亮的方寸之地,奚茴弯腰去挖地面,软草之下是湿润的泥土,拨开便有浸泡于雨水中的青苔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泥土腥味儿和野草的芬芳。
奚茴不会种树,可她努力去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