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姜雪漪总是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担心再有一个闪失会影响孩子,这会儿她摸上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来。
原本与了尘私通对兰才人来说几乎是没有损失的一件事,毕竟他们只在宫里待七天就会离开,等人出宫就会离得远远的,谁会知道她曾经与人荒唐过。
若不是这缕布料出卖了她,她此事做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可若不仅仅是布料留下了痕迹呢?
要是兰才人,这两日发觉自己的葵水未来呢?
若真如此,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思索片刻,姜雪漪又笑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只是劳你出去后依旧盯着兰才人的一举一动。本宫记得方才听你说,她曾多次责骂身边的宫女,你便再去接触接触她身边的宫人,能收为己用最好。”
“晚膳的时候到了,常在便随本宫一道去用膳吧。”
钱常在千恩万谢的和淑妃一道用了膳,等用过晚膳将人送走,姜雪漪才站在廊下看向天上圆月,思考这两日得到的所有讯息。
要是兰才人真的怀上了了尘的孩子,那只有两条路,要么立刻承宠于陛下,将这孩子说成是陛下的,要么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不论哪一条,都要经过宫中太医的手。
姜雪漪传来旎春,淡淡道:“去告诉太医署的所有太医,不论兰才人找他们说了什么,许了什么好处,本宫和姜家都可以给。一旦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本宫绝不亏待了有功之人。”
既然要做,就要把事情做绝,绝不能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
在未央宫静养半个月后,时间一转就到了九月份,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静养这些天,姜雪漪只管听着外头的人向她汇报进度和消息,自己倒不费什么心思,一日日的安胎药和上好的补品喝下去,气色总算是好了起来,不会时不时晕眩难受了。
细算算已经多日不曾去凤仪宫请安,虽说陛下有令她不必参加任何晨昏定省,可再过几天就是重阳佳节,这是宫中的大节庆,她到时候要出席,总不去见人也不合适。
再者说,她若是不常出来走走,如何知道那些人底下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兰才人和刘嫔一日不除,她腹中的皇嗣就不安稳。
段殷凝为她细细的梳妆打扮后,姜雪漪坐着步辇径直去了凤仪宫,这会儿正是嫔妃们陆陆续续来向皇后请安的时辰,不少人见了她都觉得意外,忙不迭的向她请安恭贺。
姜雪漪直接坐在了皇后下座右手边第一位,对面是贵妃的位置。听说贵妃抱病卧床已经许久,也不知她今日会不会来。
嫔妃们接二连三的到了,荣昭仪一入内便先向她行礼问安,客客气气的笑道:“久不见淑妃娘娘了,今日见您气色倒好,可见身子养的好些了。”
“您养胎不出门,平儿一直嚷着要来找弟弟玩,如今见您好些了,臣妾也放心不少。”
宫里人的关系向来便是如此,一朝一夕就能发生改变。从前荣昭仪和她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也会成为盟友,往后既要亲近些,总要有个亲近的样子才好。
姜雪漪弯眸浅笑:“劳烦荣昭仪记挂,本宫不过是小问题,有太医细细调理也就无妨了。”
“本宫听说大皇子近日在国子监开蒙颇有天资,太傅常夸,正巧本宫这有一只上好的狼毫,笔杆纤细,正适合大皇子这时候用,等会回宫就让人给你送去,荣昭仪千万收下。”
提起大皇子,荣昭仪总是难掩骄傲之色,笑着说:“既如此,臣妾就不推辞,替平儿谢过淑妃了。”
荣昭仪在宫里向来不和任何人交好,深居简出,十分孤僻,宫中的人哪儿见过她还有这般热络和人说话的时候,可见荣昭仪如今是要亲近淑妃了。
刘嫔将一切纳入眼底,眸光微冷。
大皇子的生母和三皇子的生母,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加上淑妃现在又怀了身孕,身份更加尊贵。
可那又如何?
她一定会想法子替自己报仇,更会重回巅峰,恢复刘氏和她自己往日的容光。
贵妃那边——看来她还得再加把劲了。
等宫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以后,皇后从后殿不紧不慢的走出来,接受了嫔妃们的行礼问候,而贵妃身子抱恙又没来。
她并不在意,抬手示意诸人坐下,关切道:“淑妃怀着身孕,如今身子感觉可好些了?陛下和太后都十分重视你这一胎,可千万要替陛下再诞下一个小皇子才好。”
姜雪漪淡笑着说:“劳皇后娘娘关心了,李太医日日来请脉,开的方子也很好,臣妾服用后觉得好多了。其实要臣妾自己觉得,这一胎生个女儿也好,宸儿一直想要个妹妹呢。”
皇后端庄的笑容未改,淡声道:“你已经有了亲生的皇子,儿女双全也好。”
说罢,她不再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道:“马上就是重阳佳节了,本宫已经和杨修媛在筹备此次的节庆,你们自己下去也多准备着。太后一直病着不好,陛下的意思是今年的重阳节要多表对太后的孝心,有底下的晚辈们用心,太后一高兴,对养病总是好的。”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等嫔妃们落座以后,皇后方继续说着:“入秋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你们也要记得添衣,别再着凉了。晨起请安难免腹中空空,本宫今日备了暖身的茶和新做的牛乳糕,你们都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