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躬身道:“陛下,都处理干净了。”
沈璋寒冷冷凝视着宫门外的方向,宫外的夜色漆黑如墨,似一汪深渊。
他一动不动的盯了许久,终于动了动手指,淡嗯了声。
姜雪漪打量着陛下的脸色,见他终于情绪稍缓,这才上前福身,温声道:“陛下,外头风冷,您注意身子。”
“今日之事本是臣妾疑心有人暗中利用太后的病情来陷害臣妾,这才展开调查,不想内情竟是如此不堪。今日让陛下污了眼睛,是臣妾思量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沈璋寒转眸看向她,语气和缓了几分:“若你不查,朕岂非要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你不查,那荒谬的相撞之说就不会彻底大白于天下。”
“只是今日朕罚得重,难免吓着你。你还怀着身子就让你亲眼见了这一幕,是朕思虑不周,岂会怪你。”
他伸手把姜雪漪扶起来,偏头示意宫女过来伺候:“你家娘娘身子弱,今晚吹了这么久的风必然损伤身子,还不快些扶她进去歇息。”
姜雪漪欠身道:“臣妾多谢陛下关怀。”
“听闻最近陛下忙于朝政,时常废寝忘食,还望陛下看在江山子民的份上珍重自身,万不可损了龙体才好。”
沈璋寒从宫女手中接过披风替她系上,淡淡道:“朕知道。你如今好好养胎才是正理,即便是朕,你也不用操心。”
“了尘之事朕本打算年后再处理,如此便不会碍了你的名声和朕对太后的孝心,如今看来是要即刻处置了。”
“傅氏已死,朕会亲自命人善后。你放心,朕必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姜雪漪颔首躬身:“多谢陛下,臣妾不胜感激。”
说罢,沈璋寒又垂眸抚了抚她在风中略显凌乱的鬓发,不发一言,转身乘上御辇回了太极殿。
看着陛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上,直到长长的帝王仪仗都悉数不见,姜雪漪始终站在庭院内没动。
段殷凝过来搀扶她的手,轻声道:“傅氏已死,奴婢怎么看娘娘好像并没有松快的样子,反而心事重重呢?”
姜雪漪深深吸了口微冷的空气,向来轻柔婉转的嗓音罕见的有些许淡沉:“说不上心事重重,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本以为傅氏死了我应当松口气的,可听着她死前控诉的那些话,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世人皆歌颂专一,赞美从一而终的美德,可两者之间,也该是这个忠贞,那个也忠贞。可为何只歌颂女子的忠贞而对男子万分包容?女子若心灰意冷另寻他人为不贞洁,男子却可以光明正大迎为妾室。”
“兰才人秽乱后宫怀上了尘的孩子固然是大罪,可陛下三宫六院,外头的那么多男子三妻四妾,却好像从未有不忠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