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天真地幻想着美好的他们的未来,无谓加诸在爱人身上的不幸,也遗忘了这种幻想从未被世俗容纳过。
头顶的灯投下绚丽华美的光,各式各样的皮制面具被灯光照耀着,充满无机质的冷。
远离盛典的风,自由而空旷。
中场休息,许朝云没有再去寻人攀谈。说实话,这种场合哪怕是再经历上百遍,许朝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玩得转。
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许朝云在无人的窗边寻到了片刻静谧。
大约休息了五分钟,许朝云拍了拍身上应当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西装,端起他刚刚放在窗台上的酒杯,宛若一只花蝴蝶,飞入了熙攘的人群。
夜间23点,名流巨星纷纷离开这场盛典。不论事情成败,他们都为自己的目标花费了足够多的时间与精力。媒体记者也各个都拍了照片,发了po文来攫取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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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真这么说?”许朝云的嗓子有点奇怪地发了哑,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被各色彩笔标注过的剧本,目光尽头却空落落的没了焦点。
饭局。
许朝云不明白,他现在为公司创造的价值,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老总随手提供的项目?
徐琳撇过眼不忍看他,只在一个小角落里,默然地点下她的头。
她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他们太过于理想主义,所以,即便早已见惯了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的人心,徐琳也时常因闻到这些腐烂的东西发臭的气息而感到恶心。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许朝云深深垂下头去,脊背弯了,手肘撑在大腿上,一双弯折手臂上的两只手想要撑住痛苦的额头,然后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恍然想起这张脸上化了妆。
不能碰。
所以许朝云只能让两只手维持一个尴尬的弧度,再慢慢汇聚,最后找到重心般十指相交紧紧握在一起。
许朝云知道,了解并理解,往上爬的代价是脚底鲜血淋漓,向下落的后果是终有一天被污泥浸溺,只有把摘掉的情感腺体在最恰当的时刻安装上簧,他才不会被这个世界永存的蚀骨空缺所掩埋。
可有那么一瞬间,当许朝云真的记起自己第一次参加饭局时的狼狈,他却突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那天雾重,压得人睁不开眼,烟雾缭绕间,许朝云清晰地感受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都推着他挤着他站起身,却不等他自我介绍完,便笑着向他递来一杯友谊酒。
许朝云默认般喝下第一杯,漠然地喝下第二杯,然后,是第三杯。
赌了一个幸运,他喝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