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手搭在膝上,染红了灰色的布料,愈发刺目。
刺目,却也耀眼。
戴珣在赌,赌上他的容貌、他的狠意、他的一切,还有华玉生的心。
而,大抵没有人能够拒绝一头美丽猎豹的效忠,华玉生也不能。哪怕这片忠心突如其来,危险得可怕;哪怕华玉生也知道戴珣是在做戏,忠心,呵,有一二分为真都算戴珣天真。
但,华玉生垂头看,看到戴珣低垂的发梢,和收敛的睫羽,他心中似有什么在默默地烧。
奇了,华玉生现在也想赌一把,赌他能征服这头猎豹。
华玉生不曾反驳。
赌赢了。戴珣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魏锋,这人你带了。”华玉生吩咐道,算是为戴珣的日后定了调。
戴珣随魏锋出了门,而华玉生看着戴珣离去的背影,心情愉悦地端起另一个茶盏喝起了茶。
他原以为戴珣是只供人观赏的猫,失了倚仗就要沦落到泥里去,却没想到他是一头猎豹,美丽、有勇有谋、且善把控人心。
华玉生想,接下来的日子,他应当会很享受,享受着征服这头猎豹的所有。
而他也不需要猎豹被磨去爪牙,他要的,从来都是凶猛猎豹对他的无条件服从。仅仅只对他。
独一无二。
听起来就美妙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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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烧
而之后的事似乎早已被人预见。
戴珣在魏锋手下训练,却只听命于华玉生。
有时候魏锋不懂,为何要放戴珣这个危险分子进组织。
是的,危险分子。没人能在看到那日那场几不见血光的较量后,心中还对戴珣怀有轻视。善玩弄人心的人最是可怕,戴珣看上去没有半分筹码,但只要他想,他的脸、他的身体、乃至他的弱小都会变成他的利刃,破开前方一切阻碍,来让自己如愿以偿。
魏锋有点担心,他从不怀疑华玉生的能力,也不认为有谁可以逃过华玉生的眼睛,但心中只有仇恨的戴珣,难保他不会在任务中失控。
因为,现在的戴珣,没有锚。
复仇的目标不是锚,那是一座泥潭,是一处深渊,是无边血影与沉寂黑夜的交融线。
魏锋也曾深陷其中,体会过其间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窒闷冰凉,宛若一沉沉压住人心的质点。与心脏比较起来,这个质点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无时无刻不压在人心头,彰显它的存在感。
难受得可怜。
不过,魏锋知道戴珣的复仇方向,倒是与组织现在的目标很是相似:以可牺牲代价,最大程度削弱穆参商。
戴珣要复仇。穆参商坏了他从前的安稳,又使他差些丢了命,哪怕如今得以苟延残喘,却也从此失了自由身。这一桩一件的积攒,戴珣又怎能不恨。
魏锋理解,但他现在不能让戴珣的这种仇恨蔓延开,那会毁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