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疼吗?”
静寂的黑夜里,这一声问询有如冬日檐头扑簌簌的雪。
识茵本没有睡。
这是她新婚后第一次和丈夫躺在一张床上,但两人关系冷淡,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加之方才之事这会儿正是尴尬,不过闭着眼装睡。
静默半晌,她低声答道:“不疼,只是有些酸。多谢郎君关怀。”
谢明庭沉默不语。
他问的并不是她的手。
方才……和她纠缠的时候,他记得他将人推在墙上了,虽非有意,但的的确确伤着了她。
可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是他的弟妹,他们之间本来不该有交集,今夜的事已经偏离了他对这段关系的掌控,也违背了纲常伦理。一切只该当作没发生才是。
但愿待云谏回来,也能掩盖顺利,将这件事永远隐瞒下去。
彼此无言半晌,谢明庭披衣起身:“早些休息。”
他下榻离去,动作轻得静寂里只闻门声喑哑,识茵侧过脸时,纱橱那头的灯火已经亮起来了。
识茵有些不解。
他为什么要走呢?
方才,他并没有拒绝她的亲近,她替他纾解时,他虽闭着眼不肯看她,可那隐忍浊重的低喘,也说明他并非完全没有动情。
他会意乱情迷地吻她,会和她轻言细语地说抱歉,会默许她对他做亲密之举,但他似乎不愿意和她睡在一张榻上……
可都已经那样了,是不是睡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她又想起方才替他纾解时窥见的情景,月光打在他俊挺的鼻峰与眉骨上,如同照在一尊美玉打造的神祇,清冷端严,只可远观。偏偏因她染上世俗的欲念,有如坠入泥淖的美玉,或是落入凡尘的谪仙……
身体里的热意好像又泛上来了,识茵心头有些乱,她侧过身子,压下心头乱撞的思绪。
胡思乱想什么呢。
她在心里埋怨自己。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在陈留侯府留下来而已,他那么冷淡,对她也不好,难道她还要喜欢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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