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一夜十分血腥,可是宫里各处地上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御花园里的腊梅开得正艳。
一步一步走在她走了千万遍的宫墙下。
如今这皇宫,是姓宋还是姓明。
宋婉华到金銮殿,听到太医说皇上重病,谁也不能拜见,一下子失了魂,几乎软倒在地。
难道是她身上的毒药又发作了?
宋婉华拉住不认识的女官的手,焦急地询问。
“公主。”
宋婉华静止一瞬,鼓起极大的勇气回头。
一个酷似明云绯的女子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眉眼如她一般锋利,如她一般冷淡。她身着暗红色衣衫,外罩一件大氅,阳光落了她满身,也没有冲散她的冷淡,反倒显得更不好接近。
宋婉华注意她身后的腊梅,心想:连腊梅也在她面前卖俏争艳。
她一步一步走近她,近到能听到她胸膛里火热的心跳。
这是明云绯。她认出来了。
她应该希望她去死的,明云绯那样好的人,把她视作最好的朋友之一,只要她开口,一定会满足她的心愿,捧她成为最尊贵的摄政公主。
只要她死了,她就能握住漠北军的兵权,便是登基为帝都不是没可能。
宋婉华又走了一步,只觉得今日太阳好毒,照得人眼晕。
明云绯比她高半个头,低头看她,笑了一下,便融化了周身的坚冰。
“公主?”明云绯用往日低沉的嗓子唤了她一声。
宋婉华听清了。
原是她自己的心跳。
这么快,这么急。
宋婉华扑进她怀里:“我好想你。”
明云绯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发顶。
宋婉华闻着她身上冷冽的香,眼眶酸涩,她再清楚不过,这是一个无关风月的拥抱,这是一个朋友之间、并不越界的拥抱。
宋婉华哭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沾在明云绯衣襟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明云绯对她这般好,还是哭明云绯对每一个朋友都这般好。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她只占了一个之一。
宋婉华很久没有真的难过到落泪了,正如明云绯所言,在这后宫中,她从来把眼泪当做武器,纯良的、哀切的、难过的……她可以在任何需要的时刻落泪,然后说应景的台词。